桑落只得將昨晚與莫星河的事說了。
“莫星河不行。”倪芳芳有她看人的方法。
桑落很少好奇她的想法,這一次倒是很想知道她是怎麼看的。
倪芳芳的小臉被那一抹殘陽映得通紅:“我要嫁有錢人家的公子。你知道我怎麼挑嗎?”
桑落搖搖頭。
“不管有多少家底,真能把銀子給我用的,才是能嫁的。”這麼一說,倪芳芳想起楊七郎來,“楊七郎雖說身子不好,可他是有一百兩能給我八十兩的人。”
“楊七郎還未娶妻。”桑落說道。
“他髒了,我不要。”倪芳芳還是很在意這個事。甩甩頭,不再去想楊七郎的事。
她很認真地說:“我是要說,男人這東西,不能聽他們說什麼,要看他們做什麼。”
莫星河除了拉著桑落去過七夕,桑落出了這麼多次危險,他是半根頭髮絲都沒露。
顏如玉雖然名聲不好,可人家真辦事。又給衣裳,又給銀子,還護著桑落這麼多次。
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對桑落的心思。
當然,桑落在這事情上,比傻子還不如。
所以,她轉過頭來對桑落說:“我覺得顏大人比莫星河靠譜。再說,他不是那個也——”
她曖昧地擠擠眼睛,又挑挑眉,見桑落毫無反應,最後又用胳膊頂頂桑落:“你對顏如玉什麼心思?”
桑落被問得一愣,想了很久,才說道:“愧疚。”
這兩個字,輕飄飄地,被瑟瑟的秋風吹到顏如玉耳邊。
一整日沒有見到桑落,甚至沒有送藥來。他擔心是昨晚那些舉動嚇到了她,想著早些過來接她。
剛到漠湖邊,就看見熟悉的身影。
已入深秋,兩個小姑娘坐在湖邊很冷,他看見她搓了搓手臂,便從車上取出自己的大氅,想要披在她肩上。
恰巧聽見倪芳芳問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桑落說她:愧疚。
這兩個字,像是淬了毒的透骨釘,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裡。
比過去受過的傷,疼上百倍、千倍。
原來她對自己的那些關切、擔憂和付出,都源自這兩個字。
倒是自己想多了。
顏如玉握緊了大氅,緩了好一陣,才遠遠地啞聲喚道:“桑大夫。”
桑落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夜色漸濃,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可她還是問了一句:“顏大人,您怎麼在這裡?”
倪芳芳見勢不對,找了一個藉口就溜了。
顏如玉長身立在枝條賁張的老柳下,鴉青大氅被秋風掀起半邊。玄色官靴碾碎了一地枯葉,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用他最平淡的語氣說道:“桑大夫今日似是忘了給本使送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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