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第一名是誰
桑落的言下之意,莫星河聽懂了。
她在警告他。不能做強迫他人的牲畜。
這讓他想起很多年前,義母將他關進黑屋裡的情形。
那一次義母發現他的傷口是自己弄的,下令將他關進黑屋子裡。不知天黑還是天明,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就是無邊無際的黑,無依無靠的黑。
待他被放出來之後,義母看自己的眼神,和現在桑落何其相似?都是疏離的、不信任的冷漠。
那又如何?最終他不還是得到了義母的信任嗎?
假以時日,再加以手段,桑落還會是他的。
莫星河很快就調整了情緒,淺淺一笑,拾起過往那光風霽月的模樣:“小小的姑娘長大了,竟然開始跟我講起道理來。”
說罷,抬起手來撫桑落的頭。
桑落微微一偏,躲開了。
手懸在半空,指尖擦過她的髮絲,還殘留著髮間的藥香。他蜷起手指,即便面上仍是一派清風朗月的溫煦,可聲調偏離了常有的平穩,心底已滿是裂痕:“那你說說,顏如玉如何愉悅你的?就因為那張臉?”
桑落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麼意思。顏狗也沒愉悅自己。
但她仔細想了一下,決定給莫星河致命一擊,免得留下更多綺念:“莫閣主,若要說到愉悅女子,容貌、家產、待人、權勢,這些又不那麼重要了。”
莫星河隱隱察覺出她要說的意思,臉色更加陰暗。
偏偏桑落沒有察覺一般,繼續說道:“我專治男病,男人我見得太多了,不說萬個,也有百個千個。在我見過的人中,顏大人能排到第二。”
桑落不由想到“潘驢鄧小閒”這五個字,顏如玉竟佔了前三個。若不是自己壞了他的名聲,定是京城中多少貴女心中的好姻緣。
莫星河的臉色極為難看,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桑落。她的身體裡流著皇家的血,被義母丟到刀兒匠的身邊,如今教養成這般粗鄙的模樣。談論起男人的身子來竟毫無避諱。
義母這一步走得太錯了!
他想要替義母、替那個刀兒匠桑陸生好好教育桑落一番,誰知車外卻響起顏如玉不慍不怒的聲音:
“桑大夫,本使想知道,若本使排在第二,誰又排在第一?”
桑落心頭咯噔一下。
明明是揹著顏如玉說他的好話,怎麼也有點心虛?
忽而馬車簾子被刀尖挑起,月光正順著金線暗繡的彘獸紋爬上顏如玉的冷峻的臉。
他一身紫衣騎在馬背上,向後斜斜倚著。腰間革帶束得極緊,將新迸裂的傷口勒出淡淡血痕。
莫星河心中勃然大怒,顏如玉靠近馬車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可見自己鬆懈至此,而身邊的人更是弱得跟見了鷹的小雞仔一般。
“顏指揮使這是又要來搶人嗎?”莫星河仍記得吃灑金丸那一次,顏如玉也是硬生生地將桑落從自己身邊搶走了。
顏如玉捏著玉蟬晃了晃:“非也,本使也是奉太妃之命到桑家尋桑大夫,誰知走到一半,就聽見桑大夫對本使品評了一番。既然桑大夫在莫閣主車上,倒省了本使去桑家提人的工夫。”
太妃。
莫星河今日已經聽煩了這兩個字。
連倪芳芳這種市井丫頭也拿太妃來壓他。顏如玉背靠著那個寡婦,當真是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
莫星河隱藏許久的殺意驟然畢現。白色衣袍一揮,三枚泛著藍光的星鏢從視窗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