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婢女小廝們魚貫而入,在園子裡挑了風景不被遮擋之處,架案支凳,點燭引香,佳餚美酒很快就擺在各個貴人的桌案上。
姚霜兒心中暗喜。
原以為要被男女分桌,現在這樣倒可以留在顏如玉身邊見機行事。若三夫人沒有訊息,她就下媚藥勾搭顏如玉,將來也有個新的依仗。若三夫人有了訊息,她就下毒藥毒殺顏如玉,三夫人那邊也好交差。
只是這一切.她看了一眼站在顏如玉身後的桑落。
站在一側伺候,就是下人了。可即便是下人,有個大夫在側,她若真要下藥,都不太方便。
姚霜兒紅唇一勾:“桑大夫怎麼站著?”
顏如玉側過頭看桑落,黑漆漆的眼眸裡,浮動著星星點點的燭光,流光溢彩,螢火飛光。
看著她一臉嚴陣以待的模樣,他不禁沉聲笑了起來:“桑大夫這是擔心有人要來殺本使,時刻準備替本使擋一刀呢。”
姚霜兒怪笑道:“怎麼會?”
顏如玉拿起酒盞,示意姚霜兒為自己斟酒:“若真要有人來刺殺本使,霜兒姑娘可願替本使擋一刀啊?”
姚霜兒端著酒壺的手一抖,酒險些灑出來,連忙賠笑著:“國公府哪裡來的刺客?”
身為花魁,她又清楚地知道,這樣回答等於不回答,只得硬著頭皮,媚笑道:“真要有刺客,奴家一定替顏大人擋一刀。”
顏如玉點點頭,很是滿意的樣子,一抬手將桑落拉下來坐著,指著桌案上黃澄澄的螃蟹:“桑大夫可會剝蟹?”
“我不會。”桑落嫌麻煩。這東西她知道,有錢有閒的人,拿著蟹八件兒,將肉一絲一絲地剔下來吃。能吃一個多時辰,最後蟹殼還能完整地拼成螃蟹的樣子。
見姚霜兒很是主動地要給顏如玉剝蟹,桑落又擔心她下毒,不得不拿起蟹來隨手一掰,將蟹黃挑出來放進顏如玉面前的青玉食碟裡。
顏如玉真是一隻狗。
這種鴻門宴,少吃些又何妨呢?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非得這時候讓人剝蟹!
顏如玉看看蟹黃,又捉弄起她來:“桑大夫,虧你還是個大夫,怎麼忘了本使還有傷在身,不能吃酒吃蟹。”
桑落閉閉眼,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恨不得直接將滿是蟹黃的手狠狠拍在顏如玉的臉上。她咬牙切齒地道:“吃這些也死不了。”
忽地園子四周響起一陣樂聲。
舞姬們扮作嫦娥,一手執桂花,一手挑著玉兔燈,從角落中踩著鼓點搖曳生姿的走出來。
這絲竹之聲,壓住了院子外的動靜。
岑陌被婆子們架著往偏院去,手腕被掐得生疼。她拼命掙扎,可哪裡敵得過幾個粗使婆子的力氣?趙嬤嬤冷著臉跟在後面,低聲呵斥:“二姑娘還是省省力氣吧,大夫人也是為了您好。一會兒換了衣裳出來,當著滿京城貴人的面,您就是國公府嫡親的小姐——”
話音未落,岑陌突然咬住一個婆子的手,趁著對方吃痛鬆勁的瞬間,猛地轉身往外跑,不料卻被吳焱一把拽住。他大聲喊道:“岑姑娘,咬咬牙,今晚一過,咱們就可以一生一世,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被這樣一拽,婆子們再度上前,將她按住。吳焱掏出一隻瓷瓶,往岑陌鼻子底下一晃。
岑陌睡了過去。
趙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啐了一聲:“早幹嘛去了?這藥早些用,我們也不用這麼費勁!”說罷她示意幾個人架著岑陌去屋子裡換衣裳。
吳焱站在外等著,心中甚是焦急:“你們輕一些,她的傷口還未痊癒。”
趙嬤嬤從屋裡出來笑他:“瞧你這心疼的勁兒。”
吳焱抓抓頭:“自己的女人,總要仔細一些。”
趙嬤嬤示意一旁候著的丫頭遞上一盞茶來:“累了吧,喝口茶吧。”
吳焱想也未想,就將那一盞茶一飲而盡。
感謝大家的包容。
有時候覺得碼字才是最幸福的時光,因為這一刻,我生活在另外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