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又覺得不對,怎麼能說不想摸呢,豈不是表示自己嫌棄顏如玉?若惹得顏如玉厭棄了,一會兒不讓自己貼身伺候可怎麼辦?
她偷偷瞟了一眼,顏如玉的臉色果然已經沉下來,變臉變得也太快了。
“奴家的意思是——”
姚霜兒還想解釋,車外有人道:“大人,到了。”
姚霜兒先下了車。顏如玉站起來,躬著腰,跨過桑落面前時,見她神色如常,他神情愈發冷漠,抬起手想要懲罰她。
他其實是想捏住她手指的,可她光潔的耳垂恰恰好就在他手邊,乾脆就捏住了那一小朵軟軟的肉。
冰冰涼涼的,滑滑的。
讓他喉結悄悄滾動。不待桑落反應過來,他立刻就放開了,恍若沒有任何事發生一般,抖抖袍袖踏出了車廂。
桑落坐在車裡,有些驚愕地撫上耳垂。
顏狗怕不是有什麼毛病?
為什麼要掐她的耳垂?
她想要問個清楚。
一掀車簾,是她從沒見過的景象。
車外暮色漸沉。國公府門前的石獅被擦得鋥亮,簷下琉璃燈映著往來賓客的錦繡衣袍。
大大小小的馬車排著隊。宮人宮女,丫頭僕婦,侍衛家丁,前前後後擠著百十來號人,流水似的託著盤子,抬著箱子往府裡去。
不就賞個月?怎的還帶這麼多物件。
桑落站在顏如玉身後,看得有些發呆。
姚霜兒與顏如玉並肩站著,扭頭見她這神情,不由地得意地一笑:“桑大夫恐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合。”
她繼續說著:“這樣的夜宴,必然會為這些貴婦貴女們準備專門的休息之處。她們通常要帶三套顏色相近的衣裳和首飾,飯前飯後的藥湯。天熱備扇子,天冷備暖爐,還有帕子、汗巾、斗篷、雨傘一類的,又如洗手用的玉盆和花胰子,常用的胭脂水粉香油等物。”
姚霜兒頓了頓,示意跟在車邊的小丫頭們端著東西走上前來,雲淡風輕地顯擺她的得體:“顏大人相邀,奴家是不敢怠慢分毫的。”
這麼說來,就是桑落怠慢了。
桑落倒不覺得,她只是看得稀奇。
這已經趕得上搬家了!漱口的小盂,洗手盆和胰子為何也要自備?難道國公府裡沒有?還是說,她們擔心有人在自己常用的東西里動了什麼手腳?
“除了進宮不得帶任何物件,貴人們尋常赴宴,帶的物件越多,越顯得這客人心思周全,家底豐厚。”姚霜兒假意安撫道,“桑大夫也不必妄自菲薄。這樣的筵席,多來幾次就熟悉了。”
想她一個刀兒匠的女兒,又看男病,再是大夫呢,也難登大雅之堂,京中貴人又有幾人願意與她交好的?何來“多幾次”的機會?
顏如玉瞥向桑落,她四處張望著,看得興致勃勃,根本沒察覺姚霜兒的這綿裡藏針的譏諷。
他不由地暗暗好笑。尋常女子那些小肚雞腸的手段,在她這裡倒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無意義。
餘承上前來,用僅二人可聽見的聲音道:“公子,鎮國公、定國公帶著不少人進宮了。”
“我們的人呢?”
“也已經拿著三夫人的腰牌進宮了。”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