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捏住他的下巴,塞進了一顆藥,確定他嚥下去了,再很誠實地道:“毒藥。一會兒就會疼。想要保命,明日最好聽顏大人的。否則你會疼死在去當縣令的路上。”
吳焱還想解釋什麼,只覺得腦仁裡一陣絞痛,像是刀子在剜他的腦髓一般,過了一會,又像是有人在往他腦袋裡砸釘子一般。
整個人痛得抱著腦袋嗚呼唉喲地喊著,像只蝦子一縮一張地在地上翻滾。
桑落站起來睥睨著他:“別怕,疼一個時辰,就不疼了,明日過了,你再來找我拿解藥。”
吳焱斷斷續續地應下:“我一定、一定聽顏大人的。”
桑落回到院中見桑陸生附耳貼在顏如玉的房門上竊聽。
屋內,顏如玉有些不耐煩地道了一聲:“給我。”
門外偷聽的桑陸生臉色變了,眼珠子瞪得溜圓,看向桑落的眼神也不對了。
難怪他一直覺得顏如玉的聲音熟悉,卻總也想不起來哪裡聽到過。
原來他就是幾個月前被桑落半夜偷偷帶回家的那個小子!
屋內苗娘子抖了抖手中的金絲軟羅甲,屋內折射出一片星光。她朝外努努嘴:“說清楚了再給。”
“別得寸進尺。”顏如玉顯然已經到了忍耐的邊緣。
苗娘子笑道:“哎呀呀,我這個人嘛,別的不懂,唯獨幾尺幾寸的,最是熟悉不過了。顏大人,你要還是不要啊?”
說著,她從身邊的婢女手上取下新制的紅羅紗袍。在這個破舊不堪的屋內,那衣裳顯得尤為華麗,油燈下,血紅的布料上竟泛起金色的波濤。
“奴家親自服侍顏大人——”苗娘子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說著就扯著衣裳靠近顏如玉。
屋外桑落拽著桑陸生離開門邊,示意他不要偷聽,更何況,這根本不用偷聽,他倆的聲音也著實太大了些。
“閨女,他——”桑陸生想問點什麼,可一想,那天晚上,他倆也沒幹什麼。只不過是一場誤會。
“爹,今晚應該沒有什麼人會來了,你先去歇著吧。”桑落想起顏如玉說的那句“有女人來”,興許指的不是三夫人,而是屋裡的那個女子。
“桑大夫!”顏如玉在屋內喊了一聲。
桑落沒準備進去。
“桑落!”這次乾脆直呼其名了。
柯老四原本在給知樹換藥,聽見這動靜也忍不住跑出來,拉住要往院子外跑的桑落:“顏大人是不是不舒服?桑丫頭快去給瞧瞧。”
美色當前,他卻有心無力。當然不舒服。
吱呀——,房門開了。
苗娘子別有意味地朝桑落招招手:“桑大夫,快請進來吧。”
桑落硬著頭皮進了屋。
一屋子美婢,香氣繚繞惹人醉。她不喜歡香,所以一進屋就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顏大人,奴家退下了。”苗娘子帶著婢女們福了福,正要走,聽見顏如玉沉聲說了一句:“管住你們的嘴。”
苗娘子嬌笑著擠了擠眼睛:“顏大人跟奴家多少年的交情了,奴家省得。”
苗娘子在京城開著成衣鋪子,暗地裡做的是兵器生意。顏如玉還在禁衛營時就認識她了。後來升任繡衣指揮使,就將她收做線人。做這刀尖上的生意,有直使衙門這棵大樹可以依靠,苗娘子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今日得了顏如玉的訊息,專門送顏如玉常穿的紅衣和金絲軟羅甲來。苗娘子也是人精,一看桑落,就嗅到了點不一樣的味道,得了機會就拿顏如玉打趣。
見顏如玉面子上有些繃不住了,才就此作罷。
苗娘子這一走,還體貼地將門帶上了。
顏如玉凝視著桑落,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一點不自然的遮掩來。可桑落很是坦然平靜。
他有些氣結地問:“你跑去哪裡了?”
“我不放心吳焱,給他下了點毒。”
還是正經事。顏如玉被堵得沒話可說。只得冷哼一聲,盯著床尾的東西:“你自己拿去穿上。”
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