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顏如玉也從未想過,興許從一開始,就不是“恨”。
但無論當初是什麼,都不是桑落想的“良善”。
他冷哼了一聲:“桑大夫,你被你的顧大人拉到‘蹈虛之處’時,不敢進去,難道不是怕我‘濫殺無辜’?”
“你都知道了。”桑落看看那碗冒著熱氣的粥,覺得此時送過去,很可能被顏如玉打翻,將粥碗向裡推了推。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顏如玉反問得冷冷淡淡的。
還真有。
被她帶回桑家的“俊俏郎君”是誰,他想不出來。肯定不是莫星河和顧映蘭,更不會是外面那兩個姓李和姓夏的小蝦米。
他想問,但問不出口。
不想讓她覺得他很在意。
忽而手腕被桑落的手指壓住。
他皺著眉看她。
又把脈?
桑落很認真。她總覺得顏狗能說這麼多話,應該是餘毒除盡的,可一把脈,明明還很虛弱。尋常人有這個脈象,應該疼得在床上翻滾。而顏狗怎麼還這麼若無其事地說什麼“蹈虛之處”?
“顏大人,你身上應該還痛著吧?”
當然是痛的,只是他習慣了。
能忍。
“其實,疼就說,沒必要忍著。”桑落想了想,從藥架上的瓷瓶裡取出兩粒小小的藥丸,遞到他面前,見他不動如山,乾脆塞進他的嘴裡,“身為醫者,治病救傷是本分,止痛也是本分。”
“吃了,就不會那麼痛,”她說著,像是怕他吐出來,還遞了一杯熱水來。
顏如玉看她一眼,示意他躺著沒法起身喝水。
這時候,她應該將自己扶起來,靠在她肩膀上,喂自己吃藥吧?
偏偏桑落準備齊全,手上變出一根細細的竹管插在杯子裡,蹲在床榻邊,將杯子放低,讓他側著身子吸水喝。
顏如玉有些氣結,腰一挺,整個人靠在床榻邊,湊到她面前,幽黑的眼睛直直看著她。
血腥氣混雜著藥味,縈繞著桑落。
“桑大夫能救死扶傷,還能止痛,不知能否止癢呢?”
心癢。
醉花陰都控制不住的心癢。
已經到了呼之欲出的邊緣。
想要與她十指交握,想要與她髮絲糾纏,想要與她交頸而立。
就像夢中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