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櫃本就有些年頭了,這麼一撞,櫃子裡的小藥屜都滑了出來,叮叮咣咣作響。櫃頂上麻布袋子眼看著就要落下來。
顏如玉上前一步,抵在桑落眼前,手疾眼快地抬起手,將那幾個藥袋拋回到櫃頂,再穩住搖搖欲墜的藥屜。
男人身姿挺拔得很,紫袍大袖一翻,腰一轉,那漂亮的眼眸望著自己,著實令人驚豔。
桑落愣怔了一瞬,很快回過神。
兩人靠得太近了。
她甚至感覺到他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額頭上。
“!!!”
一抬頭,她看見了他指腹的墨汁,還看見了他得逞的笑意。
顏狗!
想不通這樣的人怎麼能當上繡衣指揮使!
她捉起袖子擦了擦耳垂。
越搓越用力,耳垂越紅。
透著粉的紅。
顏如玉的目光動了動,喉頭悄悄翻滾。正想開口說些什麼,門外響起踩水花的跑步聲。
桑落沉著臉推開了他。一邊搓著耳垂,一邊走出這狹窄得讓她難以呼吸的空間。
吳焱跑了進來:“怎麼樣?岑姑娘如何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桑落問道,“我爹他們呢?”
“我急著回來看岑姑娘,所以就跟繡使大人們求了情。他們可能還要多等一會。”
“岑姑娘還沒醒,剛才把脈,倒是穩定的,我估摸著也快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內堂去。
待桑落再出來時,院子裡空蕩蕩的。
顏如玉已經走了。
可她總覺得耳垂沒有擦乾淨,那冰冰涼涼的觸感,一直擦之不去。
好在丹溪堂的人很快就都回來了,不但回來了,直使衙門還遣了兩個繡使來,說是調查,實則就是守在丹溪堂外,免得再起禍事。
眾人這才安安心心地坐下來吃酒解乏。
直到後半夜,岑陌徹底醒來。一直守在旁邊的吳焱連忙迎上去:“岑姑娘,可感覺疼?”
當然是疼的。岑陌卻無暇顧及身子:“我娘她——”
吳焱將白日的情形大致說了,岑陌暗道不好,強忍住疼痛,讓吳焱將桑落請了過來。
屋內豆大的燭火,照得岑陌的臉愈發慘白,她咬咬唇:“吳郎,你先退出去,有事我自會叫你。”
吳焱不得不退了出去。
桑落替岑陌把了脈:“岑姑娘有何不妥?”
岑陌艱難地從褻衣裡,取出幾張發黃的紙遞過來。桑落一看,心頭一跳,其中一份不是在莊子上被自己撕了一角的方子嗎?怎麼在她手中?
岑陌說道:“這些藥方,是我從我孃的莊子上偷來的。”
桑落了然。
那晚她與顏如玉去莊子上查探,顏如玉說莊子裡還有別的人在查藥方,原來竟是岑陌。
“我知道繡使抓了閩陽,也知道桑大夫你與閩陽有糾葛。這方子就是閩陽給我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