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為元寶淨身時,就展露過很獨特的切割手法,後來元寶回桑家的時候,他特地查驗過,效果確實是比自己橫著一刀剜下去更好。
桑落拿起蠟像比劃起來:“她比較幸運的是,不用專門製造通道,附件都落在外面,所以切起來也很容易”
夏景程拿起小冊子說道:“桑大夫,我算過了,按照岑姑娘的身形,蛇根木要用七錢,只是毒性未除,切了之後”
岑姑娘是要繼續活著的人。不像福來什麼的,不過是為了留著命好讓繡衣使者訊問。
桑落明白,沉聲說道:“這藥我來想辦法,你們準備東西去。雞蛋、豬肝、豬腰、大蒜、鹽,皆不可少。”
眾人忙了整整一晚,直到三更之後才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天未亮,就又下起雨來。
這一場雨下得很不是時候。
一場秋雨一場寒。
兔子還沒搭棚,都淋著雨,擠在一起,瑟瑟發抖。
天陰沉沉的,看起來像是能下一整天。這樣一來,準備在空地裡做切除的桑落不得不將整個床榻留在屋簷下。光不足,陰沉溼冷,都不利於手術。
夏景程看了一眼,那東西更白了,再不切,只怕要出事。“桑大夫,不能再等了。”
即便沒有桑大夫說的麻沸散,也必須切了。
誰知他一進屋,就被桑落嚇了一大跳。
桑落的綠裙上已被燒出了好幾片黑漆漆的洞,手指也被燻得發黃,額前的頭髮像是從火場裡出來似的,卷卷曲曲地縮作一團。
“桑大夫?您這是?”
桑落端著盤子,盤子上十來只瓶子並排放著,寫著各種各樣的小字:“來不及試藥了。我只能按照比例逐一調配出來。夏大夫,你最擅長試藥,你看看用哪種好?”
從十幾只瓶子裡賭一隻有效,夏景程再擅長試藥,也不敢輕易下決定。
突然,院子外響起一串串整齊的腳步聲。
不好!
岑姑娘從榻上爬起來,渾身害怕得不停發抖:“他們來了!他們來了!吳郎,他們來抓我們來了!”
吳焱雖不是什麼傑出俊才,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男子,但護一個女人,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該有的擔當他還是有的。他強壓住她的肩膀:“別怕,真有什麼事,我先出去頂著,只要你這事一成,他們就再不能逼你了!”
“不吃藥了,七八歲的孩子都能忍的痛,我也能忍!”
岑姑娘往床榻上一躺,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將褲子脫得乾淨,衣裳也褪去了一半,再拿著兩顆雞蛋塞嘴裡。
院子裡的幾個人早已穿好乾淨的布衣,又戴好手衣,連旁邊擺放器具的小几都用烈酒擦拭過好幾遍。昨日畫好的切割示意圖,也掛在了廊下的牆上。
桑落用白布掩面,只露出漆黑的眉眼。
院內一片寂靜。
院子外的腳步聲密密麻麻地響起。吳焱趴在牆頭看了一眼。嚇得直接從牆頭摔了下來。
三夫人,三夫人親自帶著府兵來了。
那些府兵還帶著弓箭和長矛,看這樣子今日是非死在這裡不可了!
可他回頭一看,桑落還未動刀,忍不住著急得直跺腳:“桑大夫,快切吧。”
所有人都望著桑落,都這時候了,她發什麼呆?
桑落舉著柳葉刀,望著岑姑娘,依舊沒動手。
“岑姑娘,你這樣抖,我切歪了怎麼辦?”
岑姑娘雖喊著不怕,可她躺在那裡,嘴裡塞著雞蛋,眼淚不停地流,兩股戰戰,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