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老四麻溜地下了車,連知樹也站得遠遠的。
“你的腳——”桑落正要起身去攔,手腕一緊,卻被滾燙的手用力握住,拽了回去。
她被抵在側坐上,顏如玉高大的身姿欺了上來,男人特有的氣息,裹著一些酒氣,將桑落徹底籠罩在陰影裡。
顏如玉低著頭,眼裡的怒意噴湧而出,像是要將桑落焚燒殆盡。桑落下意識地伸出手,悄悄探向自己腰間的烏頭粉。
不料顏如玉早已洞悉了一切,手掌一收,將那隻不安分的手拽了出來,烏頭粉的紙包落了地。
他怒意更盛:“還想殺我。”
桑落不肯退縮:“是顏大人先想要殺我的。”
他把自己壓在這裡動彈不得,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誰能說他沒動一點殺心。
月光從小簾的邊緣透進來,顏如玉的眸色深沉,彷彿吞噬了這黑夜中唯一的光,他的聲音越發低沉危險:“桑大夫的小命,本使暫時還不想要,但顧映蘭的小命”
桑落一皺眉:“關他何事?”
“本使殺得三品官,他區區一個八品小吏,自然時刻都能收入直使衙門的地牢,”顏如玉說得咬牙切齒,“桑大夫安分一些,我或許留他一命,找個由頭髮配回他的江州。永世不得入京。”
有道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多少人一輩子沒有走出過大山。他顧映蘭走出來了又如何,隨便發個話,將顧映蘭丟回江州,永世不得入京。
反正,他顏如玉是個人人唾罵的佞臣。
桑落呆了呆:“顏大人,你與顧大人之間可是有什麼血海深仇?”
陰陽怪氣一整晚了,總該有些緣由。
顏如玉氣息一滯,覺得桑落就是個木頭腦袋,他忍不住問道:“你與顧映蘭走得如此近,當著眾人還站在一起竊竊私語,可想過別人會怎樣想?”
桑落一頭霧水。
別人?誰?
還是說顏如玉在提醒她,官場裡會有人拿自己這刀兒匠的身份做文章?
她莫名其妙地抬起頭,看著顏如玉,說得理直氣壯:“顏大人,我與顧大人是相看過一次,那又如何?芮國沒有哪條律法說相看了就是夫妻一體吧?成了親還可以和離,更何況相看不成,難道我也要一輩子綁在顧家的牌坊底下?”
她說了長長一串話。
顏如玉聽明白了。
陰鬱狂怒的心情頓時就煙消雲散,他唇角不可察地勾了勾:“那桑大夫生辰請他,豈不是惹人誤會?”
“我何曾請過他?只是碰巧遇上。”今晚吃過酒,她的兩頰泛著紅暈,黑黑的眼眸裡還有星星點點的月光,在月光下很是誘人。
呵,原來顧映蘭也是不請自來客啊。
只是誤會。
察覺到手腕上的力道弱了一些,桑落下意識地想溜:“顏大人能放開我了嗎?”
可顏如玉如何肯輕易放開她,嗓音又低又沉,醇厚得如同一張無色的網,一點一點將她籠罩:
“桑大夫,你最好是時刻特牢記在心裡:我的病因你而起”
他手掌一抬,從袖子裡滑出一個東西來,插在桑落的髮髻之間,
“所以你,只能留在我身邊,認真把我的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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