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第一次見她穿黑色的衣裳,黑色襯得她眉眼更加清冷利落。
桑落還想跟顏如玉解釋四年前的事,知樹又牽著黑馬來了,只好先按下不提。
可是,怎麼只有一匹馬?來不及詢問,腰間一緊,顏如玉已帶著她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蝶山的山道蜿蜒曲折,兩旁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天邊最後一點餘暉透過樹梢,投在山路上,給這幽靜的山林添上了一抹溫暖的色彩。
上到半山,顏如玉突然勒住馬,又拐向一條小道,越往裡走,樹林越密越暗。
他低頭看看桑落的側臉:“怕嗎?”
“不怕。”
顏如玉輕輕一夾馬腹,馬兒小跑了幾步,小路崎嶇狹窄,好在馬兒訓練有素,並未太過顛簸。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到了一處山崖底下。說是山崖,其實更像是一塊可以容人藏身的巨石。
桑落這才明白為何只備一匹馬。這個巨石底下,只夠藏兩個人,或者一匹馬。
桑落摸了摸巨石,又踩了踩巨石底下的泥土,雖然有枯樹葉,可踩上去是實的,看樣子,顏狗沒少來這裡。
“看樣子顏大人是老馬識途啊。”
這句話怪怪的。
顏如玉不喜歡聽。
桑落拍拍馬背,說道:“上次顏大人給我那顆補藥時,我就在想藥是怎麼來的。”
顏如玉冷眼看她。
這麼聰明,怎麼就看不出來莫星河是在裝病?那些心眼就用在對付自己了吧?對莫星河倒是無微不至的,吃什麼喝什麼都要面面俱到。
他拽過韁繩牢實地套在巨石底下的木頭樁子上,冷冰冰地睨她,指著巨石:“上去就是三夫人的莊子,你怎麼上去?”
桑落察覺他的不悅,卻又不知到底為何突然就變了臉。這人問這一句話,就說明他不想把自己提溜上去,她還是識趣的。
“我爬上去。”
顏如玉縱身一躍,就站在山崖上。
桑落本以為攀上這不算陡峭的山崖應不在話下,卻未料到石面溼滑,加上夜色漸濃,視線受阻,幾次嘗試都未能成功爬上去。正準備再試一次時,顏如玉又冷著臉從上方躍下,一手攬住她的腰,輕鬆地將她提了上去。
剛站穩,桑落就低呼一聲:“竟然是這裡。”
上次就是在這裡碰到驢車將阿水運來,從那個小側門塞了進去。
“你還記得方向嗎?”顏如玉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遞給桑落:“戴上,以防萬一。”
桑落接過來迅速戴好,只露出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記得。阿水被關的地方,離水榭並不遠,只是有不少守衛。”
顏如玉道:“我帶你進去,你指路。莫要打草驚蛇。”
“好。”桑落點點頭。忽地身子一輕,顏如玉帶著她躍上樹梢,恰逢月初,月光極其微弱,兩人在樹上隱蔽得極好。
路過院子,桑落咦了一聲,回過頭去看,顏如玉低聲問:“怎麼了?”
風聲呼呼從耳邊吹過,桑落道:“之前這裡有一棵極大的白緬桂樹,怎麼不見了?”
“這裡也有一棵白緬桂?”
桑落點點頭,她記得那樹樹幹足有三人手臂那麼粗,李小川說這樹金貴,不種上幾年不會開花,又說這樹怕寒,種在這蝶山上入冬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