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平鼓舞著眾人道:“咱們建立金錫都這處堡壘可是費了大力氣的,就這麼放棄了我甘心你們都不甘心,而且再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大家千萬別想著退縮,那些官兵都是酒囊飯袋,咱們也不是一次打退他們了,這回一樣沒問題。”
一人立刻起身諂媚道:“大首領有媽祖娘娘保佑,必然是戰無不勝的,咱們跟著大首領,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
“對,我們都挺大首領!”
“就跟明軍幹一場!”
一個個人都爭相嘶吼。這些小首領此時不管各自內心有多少小算盤,明面上的功夫都要做足了,吳平的態度顯然已經說明瞭一切,不順著只有自己倒黴。
“好!”吳平也豪情萬丈起來,喝道:“眼下兩件事緊急要辦好。第一,官府攻下了鄒塘,肯定很快就會殺到這裡來。勞諸位趕緊把四周的兒郎們都召回來,不能再讓官兵各個擊破了。咱們積蓄力量好好跟官兵幹一場。”
有人道:“那地盤怎麼辦?”
吳平道:“等官兵走了,再去佔就是。周圍那些部落,那些小海寇還敢跟咱們作對不成?”
“就是!”立刻有人應和。
其他人也道:“我們都聽大首領的。”
吳平又看向吳三妹,道:“小妹,第二件事帶上我的親筆書信,由你親自去找柳生宗男,這個時候咱們兩家必須要齊心合力才是。”
“交給我了。”吳三妹聲音更堅決。如果尋常人將她看成一個普通的漁家女子那就大錯特錯了,她的水上武功同樣極高,養的男寵比吳平的女人還多,手段之人同樣不逞多讓,事實上她才是吳平最信任最仰仗的人。
等眾多小首領都領命離開之後,吳平並未真的寫信,因為他知道由親妹妹當使者已經足夠表達誠意,不需要再多此一舉了。
吳平道:“小妹,你也看到那些人了。都是一群牆頭草,靠不住的。跟官府打能贏還好,若是輸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逃跑,又有多少人會投降。”
吳三妹也點頭。
吳平又道:“他們能投降,咱兄妹卻不能投降了。上回反叛以後,咱們殺了不少官府的人,也讓當初保舉咱們的大官都倒了黴,這回咱們就算想投降,恐怕官府也容不下咱們了。所以得把這些人都死死栓住,跟咱們始終在一條船上,還有柳生宗男那幫倭寇,一定要拉過來,否則單靠咱們這點人早晚守不住。”
吳三妹直接道:“大哥,我心裡都清楚。”
他們兄妹的態度可謂十分堅決,因為不堅決沒辦法。
吳平道:“好,只是你也知道那幫倭寇一直跟咱們不來路,這次你帶一罐金子過去,現在不是守財的時候,保命要緊。”
吳平也是恨,他在海寇中威信極高,燒殺搶掠,積累財富,拉攏人心樣樣都不差,可偏偏倭寇從來沒將他放在眼裡過,如果是汪直在這裡,不用他三番五次的派使者,柳生宗男早就領著所有倭寇頭目前來跪拜請安了。哪怕是毛海峰也能直接給柳生宗男下命令的,哪像他頂著倭寇大首領的頭銜,實際上只能算是海寇首領,甚至還要反過來跟倭寇低聲下氣。
吳三妹卻道:“大哥,倭寇比誰都貪。今日之災,咱們若倒黴,他們也早晚倒黴。這本來就是兩家的事,上來就給他們金子,萬一他們嘗到甜頭跟咱們要更多的金子,怎麼辦?
吳平眯了眯眼,道:“也對,那些金子可是咱們十幾年才攢下來的,這麼給倭寇太虧了,你隨便帶點禮物過去就行。”
“嗯。”吳三妹點了點頭,直接轉身離開。
吳平早年經商。之後亦商亦盜,最後落草為寇,冒充倭寇燒殺搶掠。他骨子裡有商人的逐利,有盜賊的嗜財,有倭寇的貪婪,還有守財奴的吝嗇。作為閩廣一帶最大的海寇首領,他十幾年的燒殺搶掠,已經積累了巨大的財富,而且吳平很狡詐,早早的就將成山的紋銀、銅板都換成了體積更小,更貴重的純金。整整十九大罐金子不值總價多少,一旦真要出了什麼事,吳平也能直接帶著金子逃匿。
可以說這些金子是他們兄妹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依仗,除了他們兩個幾乎沒有第三人知道金子的存在。甚至就算金錫都這個水上堡壘不要,他們也要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