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楓連連叩謝，他有預感。歐陽言信這次死定了。
歐陽言信同樣深感不妙，怒吼道：“張沐，你這般顛倒黑白，一定沒有好下場的！”
張沐冷冷道：“本將軍有沒有冤枉你，審了才知道。”
說著，張沐忽然朝後面一人道：“蕭鵬。”
“大人。”一名小將立刻應聲站了出來。
張沐以馬鞭指著歐陽言信，道：“袁州雖然沒有咱們錦衣衛的鎮撫司詔獄，但還是能用錦衣衛的法子審問犯人的，此人與荊楚妖醫勾結之事就交給你審了。”
“是！”小將應道。張沐身為錦衣衛指揮同知，在赴任剿巫總指揮的路上自然有一批錦衣衛跟隨，這蕭鵬便是其中之一，也是如今大軍中張沐最信任的人之一。
張沐又道：“他若招了，待寫好供狀簽字畫押後就直接處決了吧，對待荊楚妖醫及其同黨原本就是要除惡務盡的。”
“末將得令！”小將蕭鵬再度應命。
周圍眾人紛紛變色，姜楓更是偷偷的狠狠嚥了口吐沫，張沐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要弄死歐陽言信。姜楓並不是嚴黨，如果是的話早就被徐階打壓了，這一刻打死他也不會再替歐陽言信說一句話。
“姜大人……”
聽到張沐又叫自己的名字，姜楓嚇的渾身一顫，連忙應道：“下官在。”
張沐道：“本將軍在南下剿巫之前是錦衣衛指揮同知，這事你應該也知道吧？”
姜楓連道：“知道、知道。”
張沐道：“但你肯定不知道我們錦衣衛審問嫌犯的手段。我們要他招得罪，他最好痛痛快快招了，否則各種酷刑之下那滋味是生不如死，最後若還不招便會真的被活活折磨而死。”
姜楓嚇的渾身一顫，他至少聽說過被活活打死在錦衣衛鎮撫司詔獄裡的人數不勝數。張沐這是對他說話，也是對所有袁州的大小官員說話，當然同樣是說給歐陽言信聽的。
這一刻歐陽言信已經徹底嚇躺在了地上。若論貪生怕死，只怕沒人比他更怕了。他想救嚴府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前途，可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小子居然如此狠辣決絕，僅僅一兩句話就要將他徹底逼死，一點活路都不給！
待歐陽言信被押下去不多久，嚴府內也平靜了下來，很快便有人回報嚴嵩和嚴世蕃都安然無恙，這種最重要的事情自然要報過來。
聽得稟告，張沐也不急於進嚴府，而是看向身後的姜楓等一眾袁州官員，道：“姜大人，現在行兇的徒重都四散而逃了，嚴老和嚴公子也安然無恙，那歐陽言信竟然還敢懷疑本將軍馳援嚴府的決心，你說他是不是很可笑？”
姜楓連道：“賊人會逃走，皆是因為大人引大軍前來，這一點下官親眼所見。”
張沐笑道：“不錯，而且你信不信本將軍能在活口裡審出荊楚妖醫來？”
姜楓連道：“信、信。”
連歐陽言信都和荊楚妖醫勾結了，他還敢不信張沐的“審問”能耐？
張沐道：“那既然此事必與荊楚妖醫有關，本將軍有皇命在身，以後這樣的事便由本將軍全權負責，你們袁州官府就無需插手了。”
姜楓已經不敢多說一個不字，恭敬道：“下官知道了。”
張沐笑道：“好，那你們就各自回家歇息吧，嚴府不需要你們過去了。”
“袁州的荊楚妖醫就拜託將軍了。”姜楓拱手行禮，而後趕緊轉身離開。
見知府大人都識趣的離開了，其他官員、捕頭、衙役也紛紛跟著離開。
這些人僅僅遠離張沐不久，袁州主簿段宏達便忍不住對姜楓道：“大人，這裡可是咱們袁州地界，如此大的事以後咱們就真的不管了？”
“管？你怎麼管？”姜楓一瞪眼，低喝道：“那張沐可是奉聖旨剿巫，他只要拿剿巫說事，別說本府官職比他低，就是比他高也不敢跟他鬥，否則橫豎都是死罪。人家現在手裡有聖旨，又是徐閣老和裕王的人。他今天故意當著我們的面弄死歐陽言信，就是在對我們發出警告。
以後嚴府的事誰想死誰去管，別拉本府下水。當朝首輔與前首輔之鬥，本府巴不得變成瞎子聾子，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躲得遠遠的。”
其他官員聞言也紛紛點著頭，都認清了局勢。張沐明擺著陷害歐陽言信又能如何？誰不知道他是徐階的人，來袁州就是要對付嚴嵩和嚴世蕃的？這些事他們這些小人物犯不著去管，也沒資格官。
今日張沐已經拿歐陽言信的腦袋警告他們了，誰還不識時務那就是真嫌命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