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十二年前你女兒方慧突然暴斃身亡，你本想將她安葬，可惜控制你的那位妖媚小佳人卻是找到了你，欲要冒充你女兒入宮，你既已沉底淪為棋子，也只好答應，將真女兒偷偷埋下，所有之情之人也盡數被倭寇滅口，之後順利成了皇親國戚。
有位女兒能成為皇上的寵妃，對你的官途自然是不知有多少好處。十二年來，你依靠著倭寇賄賂的重金便足夠揮霍享樂，也就不再貪財了，倒是博得了一個清廉幹練的美名，官職也是步步高昇，坐上了當朝工部尚書的位子。”
張沐長聲說完，也是看向面色極度蒼白的方浩，道：“方大人，我說的沒錯吧？”
“你……我……老夫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方浩聲音發顫，縱使他沉穩老辣，此刻也再無法遮掩內心的慌亂了。
張沐則道：“你女兒的牌位還被你藏在禮堂中吧，此事你的夫人和二位公子也都知道吧，方大人能受得了這酷刑，不知令夫人與二位公子是否也能這般死撐著？”
方浩渾身劇顫，這一刻張沐所給他的恐懼壓力，簡直比世間任何酷刑都要殘酷百倍。
張沐再度道：“方大人寒窗苦讀多年，想來年輕時也曾立志要做一個真正為國為民的好官，但可惜慢慢一步步走向墮落，到如今也只剩沽名釣譽而已。”
方浩目光渙散，愧不能當。
張沐道：“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你死定了，絕無活路可言，這也是你罪有應得。但在你死之前，能否真正為國為民一次？”
方浩張口好幾次，最後終於簡單發聲道：“你想我怎麼樣？”
張沐幽幽道：“像你這樣被倭寇控制的高官還有許多，這些人不除於國於民都是大患，方大人說呢？”
方浩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你想讓老夫將他們一一指證，那就放棄吧，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具體都是誰。”
張沐道：“我知道。”
方浩驚駭的瞪向張沐，就像瞪一個鬼一樣。
張沐道：“我只是希望借方大人的口把他們全都揪出來，因為我查出他們的方式很難解釋，而此事牽扯甚眾，我又必須要跟皇上有個說法才行。”
方浩驚呼道：“你想利用巫蠱之禍，利用老夫把你的政敵都除掉！？”
張沐冷聲道：“不是每個人都像方大人一樣，我所指通倭之人各個真真切切，一如方大人一般。”
方浩老臉一紅，也沉吟起來。
張沐又道：“通倭雖然是重罪，但如果方大人主動坦誠，再揭露出其他通倭的官員，那便是大功一件。到時我自會將巫毒重案全都算在倭寇身上，替你將一切撇幹淨。如此你縱使難逃一死，至少也能保住家人。但你若執迷不悟，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會向皇上參奏你與倭寇勾結在幕後主謀巫毒之事，而後我會將你活活打死在這詔獄內，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你勾結倭寇入宮是事實，倭寇對皇上行巫毒之事也是事實，皇上會信我。滿朝文武也會對你落井下石，因為無毒之禍，誰都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牽連進去，最好就是把禍都推到你一個不會狡辯的死人身上。你離滅九族不遠矣。”
方浩已徹底呆滯了下來，不知是大腦轟鳴而空白，還是在思考著張沐的話。
張沐將方浩的神情看在眼裡，又冷然道：“如何抉擇，方大人最好還是慎重考慮一下，我會在這裡等你半炷香的時間，半炷香之後方大人如果還未決定，我便離開，而後你也無需死撐了，後面進來的人會直接送你和你全家上路。”
方浩猛然一驚，終於開口道：“大……大人能否也保我性命？”
張沐直截了當道：“通倭，是要付出代價的。”
方浩瞬間面如死灰。
“我等你半個時辰。”張沐也不急，說話間已經閉目養神了。
沒有讓張沐等半個時辰，僅僅一會時間，方浩終於無力道：“你說得對，我死是罪有應得。現在我只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事的，是夏荷、春蝶、冬雪招的嗎？”
山春佳音帶的四個手下在宮中便是以春夏秋冬取名，事實上直到現在方浩也只知道他們是東瀛倭寇，對於具體的真實身份名字都不知道呢。
張沐道：“不是她們，我說過我有自己的辦法，只是不方便解釋罷了。”
方浩帶著深深忌諱的神色看著張沐，最後長嘆一聲，道：“好，只要你能保我家人，別把巫毒之禍扯到我身上，你讓我怎麼招我就怎麼招。”
張沐道：“方大人為官多年，終究是看得清形勢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