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柳結巴道:“巫……不是巫蠱的事嗎?”
張沐道:“是,我查的就是這件事.”
梁柳連道:“我真的冤枉啊,大人……”
張沐則不急不緩的一手指向梁柳,道:“先好好招呼一下樑公公,別打死就行。”
梁柳一愣,甚至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怎麼都沒想到張沐居然問都不問罪,直接就要打他,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倒是一旁的牢頭機靈,立刻躬身稱“是”,而後拿起一根長鞭就殘忍的走向了梁柳。
對犯人嚴刑拷打,這是詔獄裡的家常便飯,更何況這是一位錦衣衛指揮僉事親自下的令,牢頭自然要好好表現。
瞧得牢頭殘忍的模樣,梁柳立刻瞪大驚恐的眼睛尖叫道:“大人,大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張沐淡漠道:“不著急,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談。”
梁柳剛欲再開口,卻是一聲悽厲的慘叫遮掩了一切,牢頭的第一鞭已經打在了他身上,瞬間便是一道觸目驚心的長長血痕,緊接著是第二鞭、第三鞭、第四鞭……,牢頭沒有絲毫心慈手軟,每一次都是全力抽打。
鞭刑在眾多酷刑中根本不算什麼,但這對於養尊處優的梁柳來說扛起來並不容易。
“大人,大……,你想問什麼,你問,你問啊!”僅僅還未到二十鞭子,梁柳就已經撐不住開口求饒。
牢頭請示般地看了張沐一眼。
張沐卻示意他繼續。這一幕也是令生不如死的梁柳瞬間絕望起來。
很快梁柳便被打的血肉模糊,從求饒到謾罵再到癲狂,最後終於是支撐不住昏死了過去。整個過程張沐都冷漠的看著,他看著梁柳被這般嚴刑折磨,就好像看到了十幾天前藍道行在詔獄中的樣子一樣,一想到此,張沐的眼睛便多了幾分邪魅的猩紅之色。
“嘩……”
一盆冷水澆下去。梁柳終於勉強蘇醒了過來,只是劇痛之下意識已經變的有些模糊。
張沐毫無感情的道:“梁公公千萬別死了,咱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還長著呢。”
梁柳像看鬼厲一般地看著張沐,道:“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你想我說什麼?”
張沐道:“你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就自己交代,不想交代也無所謂。反正我並不著急,只要你也不著急就行。”
張沐話鋒一轉,又命令道:“繼續打,等再昏過去了,就讓他歇一會再打,我就不在這裡陪他了。”
梁柳聞言連忙叫道:“大人我招,我都招。”
幾乎不敢再有絲毫停頓,梁柳已經開始將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什麼時候拿過誰的好處,什麼時候受人指使在嘉靖帝跟前顛倒黑白,說人長短等等,到了最後終於是說到了受鄢懋卿、成妃重金賄賂誣陷藍道行,進而幫嚴世蕃陷害徐階之事。
然而令梁柳奇怪的是,之前他交代了自己數不清的罪,張沐雖然令下面的人全都一一記下,但卻未做任何表態,可當說到這一件時,張沐卻忽然開口,令他詳詳細細全部說清。
梁柳不敢違命,待老實交代完後,張沐猛然冷喝道:“大膽,死到臨頭你還敢陷害成妃娘娘。娘娘深居後宮,又怎會幹涉徐閣老與嚴黨之爭?”
梁柳嚇的一機靈。
張沐喝道:“你再說一遍,是成妃,還是成妃娘娘身邊的細作妖女秋菊?”
梁柳眼睛打著轉,他深知現在的秋菊可是巫蠱重案的要犯,一旦跟她扯上關系很容易就會被牽扯進去。他服侍皇上二十多年,其他的罪興許還能保得一命,可若是跟巫蠱重案有牽連,他也必死無疑,這個張沐分明是想把他往死路逼。
張沐陡然喝道:“給我打!”
……
最終梁柳還是屈服了,詔獄之中多少錚錚鐵漢都會被屈打成招。更何況成妃什麼事都是交給秋菊等人辦理,誣陷藍道行之事的確是秋菊找的他,這般審訊之下,一個養尊處優肥肚油腸的老太監如何不認罪?
看了一遍梁柳簽字畫押的供狀,張沐也是滿意地點頭道:“此人定還有重罪沒有交代,你們繼續嚴加審問,絕不能有半分鬆懈。”
“是!”幾名錦衣衛和牢頭、獄卒齊齊應命。
梁柳則連忙哀求道:“大人我真的什麼都說了,我什麼都說了啊。”
張沐懶得再看梁柳一眼,直接起身離開。梁柳進了這詔獄是別想活著出去了,就看他能撐幾天不被打死。而張沐還有更重要的一個人要親自審問,那個人才是他辛苦設這一局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