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刀都架脖子上了,仇鸞自然不敢呼救,而是指著張沐,低聲叫道:“你……你是那個姓張的千戶,是趙文華派你來的?”
張沐索性順著話撒謊道:“是。”
想到趙文華與嚴嵩的關系,仇鸞立刻又道:“是嚴家讓你來的?”
張沐又道:“是。”
仇鸞哀聲道:“嚴鴻真不是我派的人殺的,秦懷義說當天還有另外兩撥黑衣人,一定是他們幹的,我發誓!”
張沐道:“仇大人,這話跟我說沒用,我的任務是盤問你這次招選駙馬,韃靼人到底有什麼陰謀,你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就夠了,其他的不必說,我也不感興趣。”
仇鸞眼睛一瞪,道:“他們怎麼會知道韃靼人?”
仇鸞的確很意外,為了謹慎起見自始至終所有的行動幾乎都沒讓韃靼人出手,甚至暗殺嚴鴻也是派的他手下的死士,可以說除了爭奪駙馬不得不讓窩闊木帖出馬以外,整件事情都看不到任何韃靼人的痕跡,嚴世蕃和趙文華是怎麼發現的?
然而仇鸞還未多想,便感覺脖子一疼,只見張沐手中的匕首已經劃破了他的脖頸,血如線一般流下。
仇鸞嚇的渾身驚顫,張沐則冷聲道:“你沒有資格多問,只需要乖乖回答我。”
仇鸞連道:“我、我說了你能繞我一命嗎?”
張沐道:“那就看你到底是多想活了。”
仇鸞惶恐道:“我說,我都說。”
張沐笑道:“向貪生怕死的人問話總是一件比較輕松的事。”
仇鸞尬笑。
張沐則冷聲道:“還不說?”
仇鸞嚥了口吐沫,只得道:“韃靼人想再南下入侵。”
張沐道:“南下入侵跟這次招選駙馬有什麼關系?”
仇鸞猶豫了下,還是回答道:“千戶兄弟不知,今日的韃靼已比不上往日了,自從達延汗死後,韃靼已經陷入分裂,雖然現在司徒汗成功把小王子驅趕到了義州之外,可司徒汗的勢力也銳減,無力獨自南下入侵,這也是近些年來北方邊境安寧的原因。”
張沐點頭,最近十幾年韃靼人的確老實了許多。
仇鸞又道:“可是今年草原大旱,又生瘟疫,牛羊病死無數,司徒汗麾下的部落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司徒汗只能想著再度入侵大明,靠搶奪大明糧草渡過災年。”
見仇鸞忽然停下了,張沐冷聲道:“你還是沒說此事跟招選駙馬有什麼關系。”
仇鸞再度嚥了口吐沫,只得道:“韃靼人無力獨自入侵,便想讓我拿到帥印,領兵去抵擋他們,讓後故意戰敗,讓他們順利攻城略地,燒殺搶掠。可是這樣的要求我怎麼敢答應?”
張沐冷笑道:“當年仇大人重金賄賂韃靼人,讓他們到處燒殺搶掠,唯獨不進攻你的防區,結果成了你所謂的大勝。之後又與韃靼人合謀,他們一路殺向京城,誰也擋不住,唯獨你來勤王,他們打都不打,馬上退兵。仇大人歷次與韃靼人合謀都是雙贏的,像這樣血虧的事的確不想答應。”
仇鸞臉色有些難看的看了張沐一眼,但見張沐也冷視著他,最後仇鸞心虛的低下了頭。張沐則道:“仇大人,我在等你繼續說呢。”
仇鸞再三猶豫,最後嚥了口吐沫,哀求道:“千戶兄弟,韃靼人這事真的跟嚴鴻的死沒關系,我……”
張沐手中的匕首忽然更近半分,張沐也寒聲道:“似乎還有什麼大人物是仇大人不想說出來的,但以在下看,都到這一步了,便是天王老子仇大人也都沒必要再隱瞞了。老老實實回話,你還有可能活。若再遲疑,你必死!”
仇鸞聲音帶著幾分悲熗,道:“我怕我說出來要滅九族啊。”
張沐道:“滅九族那是皇上的事,你說給我聽皇上未必能知道。貪生怕死之人,卻還能把官越做越大,我想你一定是個識時務的人吧?”
“可是……”
未等仇鸞說完,張沐陡然森冷打斷道:“可是你還是不想說,好,那我只好送你上路了。”
察覺到了張沐的殺意,仇鸞臉色瞬間慘敗,連道:“我說、我說!”
張沐聲音更冷:“別再挑戰我的耐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仇鸞任命般的低頭,長嘆道:“就在韃靼人威脅我,我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的時候,幸虧出現了一個人。”
張沐道:“誰?”
仇鸞道:“蘇州的秦懷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