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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這一日如期而至,天公也作美,天氣格外的好,氣溫少有的溫暖。
京郊南苑,這裡本是皇家獵苑,普通百姓不得入內,但今日偌大的獵苑外圍已被人群擠滿,而且其中不乏尋常江湖中人,他們都是經過大內高手試招合格後,此番前來競爭駙馬的高手。
尋常時候誰想要當駙馬,最好的辦法便是打點好太監、女官,因為只有他們最能說上話。但普通百姓又有幾家能有機會打點太監、女官的?因此駙馬的競爭倒也不至於太激烈,但這一次嘉靖帝隨了臨善公主的心意,將競爭駙馬的大門完全開啟,想要鯉魚躍龍門的人豈會少了?
因為想一步登天的人實在太多,嘉靖帝便聽從了大臣們的建議,先由大內高手試招,確認武功不俗的方有資格比武招親。而後再將比武招親設為兩輪,第一輪便是放在這獵苑之中混戰一月,選出最強的十六人。其後再從十六人中比出最強之人,定為駙馬。
獵苑為皇家狩獵之地,其內不止有野豬、狡兔,也會有虎狼出沒,將這裡設為武鬥之地雖然有幾分危險,卻也極為合適。
獵苑內的行宮建在一座小山之上,人站在行宮中,若是藉助“千裡眼”甚至能將大半獵苑盡收眼底,這也是嘉靖帝選在這裡進行武鬥的一大原因——他和臨善公主可以親眼目睹眾多年輕俊傑爭鬥的場景。
此時嘉靖帝憑欄遠眺,龍顏大悅,在他身邊最近的便是臨善公主。若是公主相貌不佳,他多半不會讓公主拋頭露面,但公主卻張的極美,美的令人神往,嘉靖帝就像是炫耀自己最得意的寶貝一樣,看著下方無數人驚為天人的模樣,他滿意極了。
張沐在擁擠的人群中居然聽到有不多少人對祖宗暗下血誓,拼了一條命也要贏娶公主,光耀門楣。也許在此之前還會有人擔心公主的樣貌,只想著攀附皇權,但看到公主真容之後,只怕真有人本不想拼命的也要拼命了。
臨善公主在高臺上也左右四看,可惜她是全場無數人的焦點,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而她想要找的人卻猶如藏在黃土中的一粒沙,無論如何也尋不見。
“這玉佩你們可都拿好嘍,別看它小,卻是你們爭選駙馬的憑證。一個月後搶到玉佩最多的十六人方有資格進入最後的比武招親,玉佩少的就都回家吧。至於一個玉佩都沒有的……,哼哼,誰的玉佩被搶了,便自動淘汰出局,敢不馬上離開獵苑者,被巡視的官兵發現以欺君之罪論處!”
“這武鬥比的是真功夫,不準下毒,不準用暗器或者其他的伎倆,否則同樣是犯欺君之罪!”
“陛下仁愛,明令只分勝負,不得惡意殺人,否則若被巡視的官兵發現也將重罰。”
……
一名總管太監領著一群太監一邊給張沐等所有人發放著玉佩,一邊說著武鬥的規矩。
這規矩其實早就傳出來了,不光張沐,幾乎所有人都早已知道。尤其是不得惡意殺人這一條,讓許多投鼠忌器的人大膽了許多,顯然嘉靖帝也不蠢,此番能來競爭駙馬的都是大明朝年輕一代的高手,若任由大量傷亡出現,那是大明朝的損失。
而動不動就是欺君之罪,再加上虎賁衛整個衛所的官兵都進入獵苑巡視,更是讓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存僥幸之心。
“二堂主,好像有不少人都帶幫手了。”黃志武在張沐耳邊低聲道。
因為規矩早就傳出來了,此番井田四助也是派出了新陰堂最強的十人幫助張沐贏取第一輪勝利,新陰堂建立只有三十多年,其內成員都很年輕,武功也都很高,從這一點來說,此番比武招親的規矩倒是讓新陰堂佔盡了便宜。
張沐目光掃視一圈,但見三五成群,甚至一大批人聚在一起的情況不在少數,張沐並不意外,只淡淡道:“我們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
黃志武卻忍不住道:“屬下才帶十名好手幫您,比咱們心黑的可不少,要是有誰帶上好幾百人,那就不用打了,他的人身上玉佩加起來也夠晉級了。”
張沐道:“無妨,我們自己能晉級就行,不用理會別人。”
“是!”黃志武拱手應命,也不再說什麼了。
從此時的場面看,許多大勢力給予的支援的確要遠比新陰堂這點人多。表面上嘉靖帝受道士蠱惑,決定為臨善公主招選駙馬很急,許多事考慮不周,定下的規矩也多有遺漏。但張沐更願意懷疑這不是嘉靖帝的遺算,而是他故意為之,如此才能給予一些人佔盡先機的機會。
不過僅僅只是第一輪武鬥的先機罷了,到了第二輪十六強對決還是要靠真本事,因此能一口氣派數百名高手的勢力有的是,可真正那麼做的少之又少,更多的情況還是如井田四助這般,為有實力競爭的人保駕護罷了。
在不知多少人的緊張期待下,隨著“咣”一聲鑼響,第一輪武鬥終於開始了,超過三千名年輕高手都各自攜帶一模一樣的玉佩湧入獵苑。
一時間獵苑也顯得擁擠了起來,但沒有人立刻動手,因為剛才那個總管太監也警告過,進入獵苑後至少一個時辰才能開始武鬥,此舉也是為了防止人都擠在一起發生大混戰,到時不止血流成河,而且也會容易發生強者被圍攻而敗,好運之人卻笑到最後的情況。
閣樓之上,嘉靖帝俯視著整個獵苑,忽然笑道:“陸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