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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漸深,京城沒有因為寒冷的天氣而變得沉寂,相反這裡越來越熱鬧,人們的熱情也無限高漲起來。
昔年江湖泰鬥司徒葉以比武招婿,引得八方豪傑彙聚歸劍山莊,為一時江湖盛事。
但江湖人招婿又哪裡能比得上皇帝招婿?
臨善公主將在十一月中招選駙馬的訊息已經傳了好幾日,皇帝招婿本就能引得無數人關注與羨慕,而這次招選駙馬更是向所有人都敞開了大門,凡大明子民,無論是官宦子弟還是平民百姓,只要相貌出眾,德才兼備者都有機會,那機會正是類似於江湖上的比武招親,一時間不知多少江湖年青一代的俊傑躍躍欲試,皆想一步登天。
張沐依然沒有找到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但是他已經感受到了壓力,那壓力來自於所有覬覦攀附皇權的勢力,因為他與陸煒一戰的訊息不脛而走,陸煒是大明朝三十歲之下唯一被人所知的絕頂高手,而他竟能勝過陸煒一籌,自然成了競爭駙馬的最大熱門之一。而這個最大熱門之一,便又自然成為了所有人的最大敵人之一,有些人就像陸煒當初想要使的伎倆一樣,欲要趕在比武招親之前將他除掉。
針對他的暗殺已經有了五次,可惜暗殺要成功,關鍵就在一個“暗”字,而張沐卻是剛好剋制著這種見不得光的伎倆,因為他的感官遠超常人,早早便會有所防備。
繁華大街上,張沐獨自走著,他察覺到又有人跟蹤他了,只是這次跟蹤的人身手並不高明,莫說張沐,就算是換做其他江湖高手也會發現。
透過層層往來不息的人流,張沐在大街的另一頭看到了跟蹤他的人,那是他絕不會想到,又經常忍不住想起的人。
綠衣薄紗,輕盈含笑;長發安靜披在肩上,如水一般柔和;精緻的臉頰上,黛眉淺淺,紅唇淡淡,美目流轉間,像是能望進人的心裡。
張沐忽然笑了,他走了過去,她也走了過來。
“沒想到你也在京城。”張沐率先開口。
“我也沒想到。”秦靜回應著。
兩人都笑了,他們一起走在繁華的大街上,宛如多日不見的情人一般,談著分別之後彼此身上發生的事,談著各自的心境,好像有說不盡的話。
“你變了。”相處許久後張沐忽然說道。
秦靜道:“家逢變故的人,每一個都會變的。”
張沐點頭嘆道:“可惜人越變快樂就會越少。”
秦靜道:“但我無論怎麼變,都還是比你更幸運些的,對嗎?”
張沐苦笑:“我現在其實還好。”
秦靜忽然深吸了口氣,聳了聳肩,好似說一件很尋常的事般,道:“臨善公主的比武招親,我猜你一定也會參加。”
張沐無可否認,點了點頭。
秦靜道:“世上像朱玲瑜那樣美的女孩並不多,像她那樣尊貴身份的更絕無僅有,這樣的皇帝招婿大概沒有男人不心動,更何況你們早就認識了。”
未等張沐說話,秦靜又道:“若是以前,我大概也就會想到這些吧,但現在我知道你還有你的原因。”
張沐又點了點頭。
秦靜道:“那原因你是不是還不會告訴我?”
張沐道:“知道越多的人快樂也會越少的。”
秦靜輕笑,嘆道:“可惜蘇州和你分開以後,我已經知道很多事了。比如僵屍、《毒經》、我哥,還有你。”
張沐驚訝的看著秦靜。
秦靜露出醉心心魂的笑,道:“你剛才也說了,我變了。”
張沐呆了好一會才苦笑道:“我知道,你和少卿都聰慧過人,許多事你們一旦非要弄清楚,就一定瞞不過你們。”
張沐不知道秦懷義救走秦靜以後都對他是怎麼解釋的,也不知道秦靜到底已經知道了多少,又被秦懷義誤導了多少,但張沐知道現在的秦靜再也不是在秦義山主時,那個天真的有些傻的女孩了。就像當初的秦少殷,表面上只是一個紈絝公子,稀裡糊塗的被人抓住,稀裡糊塗的被人折磨死,又稀裡糊塗的被自己的父親變成僵屍,可實際上他心裡什麼都知道。
秦靜貝齒輕咬,忽然深深地看著張沐,道:“如果為了我,你願意放棄這次比武招親嗎?”
張沐愣住了,他猶豫許久,最後不敢去看秦靜的眼睛,道:“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很多事,大約也能知道我從小就身不由己,現在也一樣。”
秦靜大聲道:“你會死的!這件事背後隨便一個人的官職都比你這個千戶大的多,你一個人怎麼跟他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