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釜冷聲插了一句道:“就算張嘴,我們也不敢全信。”
張沐則道:“不止我們不信,柳生宗男也很難相信,除非有他最信任的人親眼看到蔡泉背叛了他,這樣新陰堂被連根拔起的巨大損失,柳生宗男就算有再大的憤怒,再大的不甘,都只能算在蔡泉頭上了。”
魯義平眼睛一亮,道:“讓那個女倭寇看到蔡泉交代一切,你再帶人去救她,把她送到柳生宗男那裡。如此從一開始什麼事都跟你沒關系,蔡泉、石原等一個個人的大罪,反而還能映襯著你在特殊時期的功勞,對比之處柳生宗男對你的印象必然更深。妙、妙啊!”
張沐笑道:“兩位前輩不知,整個新陰堂裡柳生宗男真正完全信任的只有蔡泉一人,其他人在他眼裡都一樣,這也是他屠滅秦義山莊之後,會任命我做蘇州分堂主的原因之一,因為他誰都不是完全信任,而我至少在整個奪取《毒經》的過程中功過表現比其他人好得多。
可是新陰堂裡卻有很多蔡泉的心腹,原來蘇州的分堂主被秦懷義殺了,蔡泉就想讓他的心腹石原接替。蔡泉和石原,我不動他們,他們也早晚會動我。”
“小友這次的謀劃,已經不只是一石二鳥了,當真心思縝密。”魯義平驚嘆著,又話鋒一轉,道:“只是,你怎麼才能讓蔡泉在那個女倭寇面前交待一切,而且還能保證蔡泉交代的都是實話?”
張沐反問道:“前輩可還記得羅彪?”
陳釜和魯義平對視一眼,馬上想到原本對秦懷義忠心耿耿的羅彪死也不願出賣秦懷義,結果他們把羅彪交到張沐手中,張沐不僅探知了《毒經》藏匿的那個山洞,甚至連山洞裡面藏有大量火藥的事都知道了。若非張沐把所有的事都探的清清楚楚,他們那次去爭奪《毒經》的後果不堪設想。
魯義平喜道:“你對蔡泉也有辦法?”
“有,”張沐點頭,又道:“不過咱們先不著急,請兩位前輩先回去好好審問蔡泉,就當著惠子的面審問,這樣蔡泉的反應一定會讓惠子確信他真的就是蔡泉本人,等時機差不多了,我再易容成蔡泉的樣子‘交代’一切。”
陳釜忍不住道:“張兄弟也太謹慎了吧?”
張沐道:“我的易容術也不是毫無破綻,上次在醉香樓就有人質疑那個‘花澤淺舞’和平時一點都不像,這份質疑也傳到了惠子那裡,所以騙惠子還是謹慎點好。另外,我將這裡的事稟告柳生宗男,再召集人手搜救蔡泉和惠子也是需要時間緩沖的。”
陳釜與魯義平對視一眼,陳釜笑道:“我們這些老江湖在你這後生面前,竟然找不出一條反駁的理由,好,我們都聽你的。”
……
時間流逝,轉眼大半月過去。
曾家軍將蔡泉和惠子帶到了他們位於蘇州城外五十裡的一處隱秘住地,這裡雖然偏僻、簡樸,但居住沒有問題,也幾乎沒有人會找到這裡。他們就在這裡審問著蔡泉和惠子。
另一邊,柳生宗男得知蔡泉和惠子被曾家軍抓後也大為震怒,在其看來,奪取《毒經》就是因為曾家軍的出現才失敗的,毀掉醉香樓的也是他們,現在他們又抓了蔡泉和惠子,真可謂新仇舊恨算到了一塊,恨怒滔天。
從蘇州到南京,沿線所有的新陰堂高手都被調集到了蘇州城下,人數雖然沒有之前屠滅秦義山莊時多,但也超過了二百人,這二百人以南京分堂堂主段瑞慶為首開始掃查曾家軍的蹤跡。柳生宗男的命令很清楚,那就是殺光曾家軍!甚至於連救蔡泉和惠子的事都要往後靠!
只是擺在新陰堂面前的第一個問題便是他們需先找到曾家軍才行。
……
冷雨剛過,
張沐又來到了楓莞亭,這裡儼然已經成了他和陳釜、魯義平見面的地方,當然張沐來之前也是收到了雙方彼此暗中聯絡的訊號。
“魯前輩。”看到這次來的是魯義平,張沐遠遠的就客氣打著招呼。
“張小友,”魯義平看到張沐,也迎了上來。
張沐道:“前輩急著來見晚輩,難道是蔡泉、惠子那邊有什麼變化?”
魯義平搖頭,正容道:“朝廷已經下令由楊宜任剿倭總指揮,節制南京、浙江兩地所有官兵剿倭!”
張沐驚道:“這訊息可靠嗎?”
魯義平道:“小友難道忘了我們曾家軍在北京城內有一股人專門負責打探各種訊息,絕對可靠。而且促使朝廷決心剿倭的根源,正是秦義山莊被滅一案。”
略作停頓,他又詳細道:“原本一個江湖勢力被倭寇屠滅也不會引起朝廷那麼大的震怒,但這次倭寇不是騷擾沿海的百姓,而是殺進了國土腹地蘇州,就好像當年五十三個倭寇殺到南京城下一樣,是對大明朝極大的挑釁,再加上此番有益王暗中指使許多朝中大臣上書請戰,朝廷終於決定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