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淇於是認真地想起來了。
她說話的時候,半圓不圓的眼睛直直瞅著姜虞,眉眼下壓,看起來便很真誠:“依草民之見,沈將軍對謝將軍與淮安殿下的感情不同,是故無法簡單作比。”
謝瑾來了興致:“怎麼不同?”
“沈將軍與謝將軍可以肆意打鬧,在淮安殿下頭上卻似乎更小心些。”崔淇煞有介事地說,“這大約是損友與益友的區別。”
“如此說來,我是損友了?”謝瑾挑眉道,“你這孩子不好好說話。”
沈知書笑著說:“就許你逗她,不許她逗你麼?”
她同謝瑾說笑時,身子會不自覺往另一處偏,低垂著的馬尾末梢便擦過姜虞肩頭。
姜虞總不躲。
崔淇靜靜看了會兒,斂了眉眼,心道自己應當沒說錯。
沈將軍與謝將軍是格外熟絡的至交,但與淮安殿下似乎更為……親近?
就好像她們本就是同一類人,故而一見如故,引為知己。
謝瑾嘟囔了聲“她逗我豈不是倒反天罡”,轉頭繼續問崔淇:“既說是為答謝沈將軍與淮安殿下而來……那你準備如何答謝呢?”
崔淇紅著臉說:“我為將軍與淮安殿下分別作了兩句詩!”
“哦?”沈知書笑道,“能得解元之詩,是沈某的榮幸。解元可有謄錄下來?還是打算口述與我倆?”
崔淇點頭如搗蒜:“寫了兩句對聯,現贈與將軍及殿下。”
沈知書歡歡喜喜地命人拿出來,侍子將它唰地一展,張嘴念道:
“金銀四面八方至,孩子千家萬戶來。橫批:招財進孩。”
沈知書:……
贈與姜虞的則是——
“好好好好好好好,妙妙妙妙妙妙妙。橫批:好妙。”
沈知書、姜虞:……
沈知書指著姜虞的對聯,幽幽開了口:“我的且不論,淮安殿下的怎就倆字?”
崔淇靦腆一笑:“草民就這兩個字寫得最好看,且這兩個字寓意最好。草民摸不準淮安殿下的喜好,想著萬一哪個字撞了淮安殿下的忌諱便不好了。”
沈知書:……
姜虞將那兩幅對聯仔仔細細打量了兩個來回,淡聲開口:“不說旁的,崔解元這字是真不錯。我即刻命人回府貼門上。將軍呢?可要貼起來?”
她說著,徑直將其遞與在身後探頭探腦的蘭苕,蘭苕領命,飛奔而去。
沈知書:……不是,你真貼啊姐姐?
沈知書心道“孩子四面八方來”倘或真貼起來,這訊息必然傳至外頭。
然後傳著傳著,估摸著就要變成“沈將軍求子心切,不知去哪兒求了一副對聯貼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