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很果斷,沈知書卻有點不習慣。
人真是別扭的生物。她想。對面盛情邀約,自己果斷拒絕;對面不邀約了,自己反而有些……捨不得。
大約是一來二去的拉鋸已成常態,不拉鋸兩回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她眨眨眼,試探性地問:“那我走啦?”
姜虞“嗯”了一身,已然開始脫衣服。
沈知書:……
沈知書又道:“我真走了。”
姜虞停下解著裙帶的手,淡聲道:“將軍是要我送你出門麼?我原以為就這麼幾步路不必送,但既然將軍想,那我便起身送送。”
沈知書:……
罷了,反向拉鋸也算拉鋸。
沈知書撂下一句“不必,殿下快歇息”,大步流星出了屋。
風雪撲面,月亮沒了影子。
門口蹲著的倆侍子見沈知書出來,連忙遞上披風,被沈知書抬手止住。
“就這麼兩步路,不必這麼‘興師動眾’。”她邊走邊道,“方才是誰咳嗽?今夜又下大雪,注意著些,別著了風。你們回去歇著罷,不必伺候。”
被關心的侍子受寵若驚,剛想應“是”,還未及出口,沈知書已然一 個閃身鑽進了自己房內。
沈知書是被身側窸窸窣窣的動靜驚醒的。
她睡眠其實一向不深,在軍營裡時有個風吹草動便能醒,回京後雖稍稍安穩些,但經年累月的習性難改。
她猛地坐起來,一扭頭,和那張熟悉而清冷的臉猛地打了個照面。
沈知書:???
她著實嚇了一跳,以為姜虞出了什麼事,忙問:“怎麼來了?”
姜虞直愣愣道:“睡不著。”
“為何?”
“擇席。”
沈知書鬆了一口氣,笑道:“那睡我這兒便不擇席了?”
“此前說過的,與將軍待一起能使我平心靜氣。”
……人半夜“千裡迢迢”地來了,總不能把人趕回去。
沈知書嘆了口氣,撩開被子,往裡讓了一點:“既如此,殿下一開始便該令我陪著殿下睡的。這麼大半夜,外頭風大,又下了雪,殿下伶伶俐俐跑過來,倘或凍去了,倒是我的罪過。”
姜虞面無表情道:“我說了,可將軍不肯。”
“你……”沈知書略有些心虛,咬了一下舌頭,“你再堅持堅持,說不準我就肯了呢?”
姜虞睨她一眼,沒接這話,自顧自鑽進被窩,直挺挺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