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或是自作主張壞了姜虞的事兒,片刻後反應過來,姜虞的眼神一直是這樣的。
但也許是昨夜的姜虞與自己印象裡那清冷孤高的長公主實在太不一樣,於是與那樣的她同床共枕一晚後,此刻面對淡然無話的姜虞,自己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沈知書斂了眸光,微微挑了一點眉:“殿下這麼看著我做甚?”
姜虞眨了眨眼,垂下眼皮,沒接這句話,轉頭向掌櫃的道:“既如此,我便五日後再來。”
回程的馬車開得慢了些。
厚厚的簾子一放,北風與寒氣俱被隔絕在了外頭。手爐自然是齊備的,牆角塞了梅花枝,馬車正中擱了一張紅松木機,上頭擺著梅花酥與春山白茶。
車廂內實在太安適,馬車又駕得穩,以至於昨夜半宿沒閤眼的沈知書不覺犯了困。
她大大咧咧靠著軟墊,頭一點一點,眼睛漸漸眯去,意識時有時無。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姜虞用那清淡的嗓音喚了自己一聲後,沈知書才恍然驚醒。
“殿下這馬車實在太舒服。”她揉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可是到長公主府了?我也該回府了,今兒午後約了謝瑾練劍——”
侍子掀起簾子,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車門外赫然是一條街,還是一條有些眼熟的街。
睡懵了的腦子逐漸開機,沈知書終於認出了這是哪兒:
“殿下怎麼又將我帶至重宴閣了???”
這一嗓子嚎得有點響,姜虞先她一步下了馬車,在馬車旁攏著手爐站著,淡聲說:“將軍幫了我好大一忙,我請將軍吃頓飯也是人之常情,將軍不必如此疑惑。”
……我沒有疑惑。沈知書想。我是有點崩潰。
我想回去補覺!!!
也許是沈知書的表情實在太麻,姜虞扭頭看了她好幾眼:“將軍可是不痛快?”
“沒。”沈知書迅速做好了表情管理,“只是……謝瑾與我互相幫忙的時候,極少會請對方吃飯,於是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請吃飯的話,如何表達感謝呢?”
“道聲謝就夠了。”沈知書笑道,“朋友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情誼原不在這些虛禮上。”
姜虞點點頭,神色似懂非懂。
沈知書正想扒著門框跳下馬車,忽然聽見姜虞淡聲開了口:“將軍似是很困。”
沈知書的腳一頓。
姜虞繼續道:“無妨,房間裡有床,將軍可以在那兒歇一歇。”
沈知書:……
沈知書撲通落地,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