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書張口就想說“我說的確是真話”,然對上長公主情緒紛雜的眸子後,又把話嚥了回去。
她把帷帳放下來,看著床上那人的輪廓重新變得模糊不清:“然有時實話傷人。”
“那也比糖衣炮彈強。”
“並非糖衣炮彈。”沈知書道,“那我問殿下一句——殿下何故要同謝瑾攀比?”
“我何時同她攀比了?”
“我說我給她兩下,殿下便讓我也給你兩下;我說同她一塊兒睡過,殿下便要我同你一塊兒安寢。這不是攀比是什麼呢?”
長公主的聲音無動於衷:“並非攀比。我只是不希望作為你的朋友,卻遭受區別對待。”
沈知書道:“並未區別對待,只是面對不同的朋友,須得用不同的方式。”
“我與她有何不同?”
“那我便實話實說了。”沈知書深吸一口氣,“我曾與你一夜良宵,同她卻沒有。”
姜虞眯了一下眼。
“所以呢?”她問。
“所以……”沈知書說,“在你頭上未免會小心一些。”
姜虞微微挑起了眉:“怎麼個小心法?”
“就……會斟酌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那麼什麼話能說,什麼事能做?”
“殿下。”沈知書被噎了一下,片刻後笑道,“必得事事刨根問底麼?我尋思著方才那句話原是意會就好,不必明言。”
姜虞攏著被子幹坐著,忽然伸出一隻手,撩開了帷帳。
她的半邊臉明晰起來,半邊臉仍藏在絲織的帷帳後邊,若隱若現。
她的視線順著燭光撞過來,片刻後,淡聲下了結論:“所以我與謝瑾不同。”
沈知書字正腔圓:“自然。”
“將軍同她做過的事,未必會同我也做一遍。”
“嗯。”
“那……”姜虞微微頷首,“若是謝將軍邀你在她府上與她同床共枕,你會如何呢?”
沈知書心說自然大剌剌往床上躺。
但她隨即又想,最好能借謝瑾給姜虞打個樣,於是嘴皮子一碰:“自然拒絕。”
“為何?”
“避嫌啊。”沈知書笑道,“怕謝瑾亡妻不,她府上空屋子多了去了,我為何要同她擠呢?”
姜虞“哦”了一聲。
沈知書:“所以殿下明白了麼?”
姜虞點頭:“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