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書笑起來了:“人前自然是生分的,人後麼……或許可以多說幾句?”
長公主咬了茶盞一口,眉毛挑了起來。
謝瑾已經在街上氣鼓鼓遊蕩了半個時辰了。
侍子被她遣回家,好友又一轉眼便沒了蹤影,帶著她在小攤上買的酒壺“攜款潛逃”,她和誰說理去?
謝瑾悶聲不吭地走了半裡路,賭氣想,她回去就和沈尚書告狀,說沈知書偷吃了兩只燒雞。
她正悶頭走著,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
力道挺沉,就好像和她很熟似的。
謝瑾詫異地回過頭,只覺來人有點眼熟。她再仔細看了看——
這不是大帝姬麼?
大帝姬已然封了宸王,風頭正盛,朝中支援她的人也不少。
謝瑾轉過身,瞥了一眼她身後那浩浩蕩蕩的侍子尾巴,行了一禮,笑道:“殿下也來逛夜市麼?”
“與民同樂嘛。”大帝姬的口吻挺自來熟,“誒,將軍一個人?”
謝瑾咬牙說:“原是同沈將軍一道兒來的,誰知她半路跑了。”
大帝姬笑著喚上了一個侍子:“謝將軍手裡拿著那麼些東西,你也忒沒眼力見了,也不知幫襯著拿一點。”
謝瑾擺擺手:“謝殿下,然不消殿下麻煩,下官已準備歸府了。下官的馬就在前頭,馬上有個兜兒,可以將這些玩意兒一股腦塞進去。”
“這麼早就回去?你屋子裡究竟又沒夫人等著你,一個人冷冰冰的,什麼趣兒?”大帝姬拍拍她的肩,道,“同本王一塊兒逛逛,如何?這條街轉角有個酒樓,裡頭的桃花醉最是好,本王請你嘗嘗。”
謝瑾雖愛好喝酒,但也知曉輕重。若是平白接受大帝姬的邀請,被她人瞧見了,少不得將自己劃為大帝姬的黨羽。
她於是擺擺手,將肩上掛著的箭匣往上掖了一掖,爽朗地笑道:“不瞞殿下說,我夫人雖已逝,我也沒再娶,然我女兒尚在家等著我呢。我已說好今兒早些歸府,同她圍爐夜談,她估摸著已等急了,我若是再不回,她該鬧了。”
大帝姬“嚯”了一聲:“倒是忘了你還有個女兒!令媛芳齡幾何?”
“十一。”
“去學堂讀書了沒有?”
謝瑾笑道:“倒是沒去學堂,請了個夫子一直在家教。”
大帝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如此,便不打攪你享受天倫之樂了,改日定要來我府上吃茶!”
謝瑾連聲答應,告辭而去。
心腹侍子眯起眼,望著謝瑾大步離去的高大背影,低聲嘀咕:“她倒是警惕。”
“能爬到她這個位置的,大約都有點腦子與手段。”大帝姬說,“無妨,多邀幾回便是。”
“那沈知書呢?”
“她?”大帝姬輕笑了一聲,“她沒意思。謝瑾是七妹姨君,七妹又與老二一塊兒玩,眼見著謝瑾應與老二是一夥兒了。若是此時挖了這個牆角,不知老二會作何反應。這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