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瞥向她的目光著實顯出幾分心疼,沈知書擺擺手,扯著嘴角虛弱地笑道:“這比中箭了還遭罪呢。”
“你且省些力氣罷,少說兩句會掉塊肉麼?”謝瑾嘆了一口氣,向駕著車的隨從道,“待歸府後,你去宮裡請一下禦醫,替沈將軍瞧瞧。”
沈知書“嘶”了一聲:“禦醫倒不用。”
“這時候還逞能?!”謝瑾的眉毛驀地挑起來。
“非也非也,你先莫急。“沈知書道,“沈府就養著大夫的,我找我沈娘便是。主要是不知長公主那邊是何打算,若是興師動眾請了禦醫,豈不是將這事兒鬧得人盡皆知了麼?”
“那也成。”謝瑾想了一想,說,“總之別拿你那套‘沒死就成’的理論瞎折騰。若是被我發現不好好就醫,我明兒就去登長公主府的門去告狀。”
沈知書:……怎麼又是長公主。
她陡然想,現如今自己病著,謝瑾總不忍心跟一個病人說胡話。
眼下倒正是逼問出真相的好時機。
沈知書於是“嘿喲”了一聲,直起了身,好整以暇地看著謝瑾,問:“我老早便想問了,你何故總是扯到長公主?長公主究竟與我並沒瓜葛,倒是與你更親近一些,畢竟你是七帝姬姨君。”
謝瑾嬉皮笑臉:“話雖如此,然據我看來,長公主倒是更在意你。你瞧,先是在皇上賜婚時替你解圍,後又邀請你去她府上,還向你要袍子。”
沈知書:……
沈知書抱起靠枕,悶聲不吭地扭過頭,對著車壁玩一二三木頭人,頭頂大剌剌浮出三個字:那咋啦。
謝瑾還在碎碎念:“你便說我說得中肯不中肯罷。”
“……”
沈知書受不了了,掄圓了胳膊把抱枕甩出去,卻被謝瑾側身靈活躲過。
那抱枕砸到牆壁上,發出令人牙疼的的“嘭”的一聲。
謝瑾嘖嘖稱奇,笑道:“你看看,一提長公主便來了精神,這肚子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扔枕頭的勁兒比耍刀花還猛。要我說,請什麼大夫呢,直接請長公主本尊來便是了。”
沈知書:……
謝瑾這人是萬萬留不得了!
於是半炷香之後,謝瑾被某人幹脆利落地請下了馬車,在寒風裡裹著袍子瑟瑟發抖,一臉莫名地問一旁與自己同甘共苦的隨從:“佑之她似是不高興了,我有哪句話講錯了麼?”
隨從一板一眼:“不知。”
謝瑾思索一陣,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她那定是惱羞成怒!”
隨從複讀:“惱羞成怒。”
“羞憤交加。”
“羞憤交加。”
“羞與為伍。”
“羞與為伍。”
“羞面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