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是大半杯牛奶。熱的。
他說:“喝一點,解解酒。等會兒好睡。”
他自己手裡也握著半杯水,這讓陸可的傷感少了一些。
他喜歡他不論在哪——不,應該是,喜歡他在自己的地盤上——一直是主人的樣子。
可下一秒,男人卻卸下了主人的姿態。
他退開幾步,到離陸可最遠的書桌邊,斜斜倚著,用一種帶著某種距離的眼神,看著他。
剛剛還親密無間,好像回到過去的感覺,消失了。
三年隔閡的痕跡,開始在他們身上浮現。
空氣沉默著。
男人不說話,陸可也無話可說。
他茫然無措地看回手裡的杯子。
帶著奶香的白色氤氳騰升。溫熱的觸感,明明應該很治癒,這時卻像軟刀子捅進髒腑。
忽地,兩大滴熱淚再次驀然滑落,在陸可的衣料上砸出細微的聲響。
陸可:“…………”
他都無語了。
他的身體是打算用眼淚來困住這個男人嗎?
他尷尬又羞愧,根本不敢抬頭看人家如何反應。
但下一秒,一張紙巾再次出現。
輕輕柔柔,不厭其煩,幫他擦幹淚痕。
終於,男人沒有再退開,而是在他身邊坐下了。
他拿過陸可手裡的杯子,放到一旁。
再敞開懷抱,輕輕把他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
陸可貼著男人的胸口,又一次聽到了他的心跳。
絲絨般柔和的聲音,伴隨著胸腔的悶震,自頭頂傳來:“時間不早了,想休息嗎?”
陸可:“……”
明明已經離得這麼近,他的關心卻仍保持著距離。
理智告訴他,回答說“想”,然後禮貌地請對方離開。
算是互捅一刀,但自己至少能保全顏面。
但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就這樣賴在這個若即若離的懷抱裡,不動,不響。
幾秒後,男人再次開口:“那,想聊聊嗎?”
陸可還是想裝石雕的。
但默了半晌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小幅度點點頭,輕輕叫了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