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興致高漲,臨到提議時,才尷尬地發現一件事。
陸可:“你要看譜……嗎?”
嚴明煦全程耐心奉陪的模樣,反問他:“沒彈過聯彈?”
陸可的臉一下就有點燒:“……第一次。”
嚴明煦失笑:“你以前都怎麼彈琴?”
陸可沒正式學過鋼琴。
為了配合寫歌,他買了電鋼,在網上東拼西湊地找教程。
基本上就是野路子。
反正自用是夠了。
但要是有誰跟他提專業手法,或者各種專業術語的話,他完全不敢鬧。
這時,臉燒得像要著了,他弱弱說:“……亂彈。”
嚴明煦深思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心疼。
但那點心疼,很快就變成了欣賞和鼓勵。
他指示陸可上手,說:“來。”
到此,他沒提過一句專不專業的事,甚至都沒提陸可說的“譜”的事。
他對陸可,永遠是迷之信任和迷之支援。
陸可的底氣,也就跟著鼓足了。
他翻開琴蓋,挺直後背,踩上踏板,展開肩膀。
十指放上琴鍵,憑著記憶,彈起文星上次那個隨性改過的《session andante risouto》,抒情版本。
琴聲一響,充沛的情感,在這方燈光點染的角落裡,濃濃地彌漫開來。
嚴明煦側耳傾聽了兩句,就朝身邊這個有著漂亮雙手的男孩,投去贊賞的目光。
他一再想起陳聰說的,這孩子是個拓展邊界的天才。
同時也想起,他一到關鍵時刻就會掉鏈子的脆弱自信。
他沒接受過專業訓練,不知道聯彈需要事先編好曲譜,兩人才能有序配合。
他甚至不知道,像文星那種即興彈奏的版本,他就這樣拉一個非專業人士加入,有多為難人。
但嚴明煦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就被男生那副沉浸音樂的模樣打動。
這小家夥,還真是個過耳不忘的人才。
男人笑了笑,迅速在腦中回顧了一遍曲子的旋律和大致脈絡,便抬起手。
旁邊,陸可看到一隻線條完美的手,撫上琴鍵。
頓時興奮,緊張,又開心。
他沒跟任何人配合過,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拆分曲目。
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彈他所知的全部旋律。
但沒想到,嚴明煦就這樣果斷地加入進來。
而且是……橫跨他的兩隻手,橫過他的身前,以直接操控鋼琴左側低音區的方式。
下一秒,那隻手按到了他兩手間的琴鍵;
再然後,按到了他的右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