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煦腳下一頓。
在看到陸可熱烈討論的物件後,他眼中的光,不動聲色地冷了下來。
他抬步便朝那邊走,但忽然,有人閃到了面前。
一股濃烈的香氣,讓他止步。
“學長!”
攔住他的,是晚他五屆的校友,何麗莎。
她貼到面前,一手已經挽住了他的胳膊,開玩笑似的說:“怎麼,你想棒打陸先生的新朋友嗎?”
這個“棒打”的所指,還是很明顯的。
嚴明煦笑了下,脫口想反駁——陸先生跟那位絕對不可能發展成那種走向。
話出口前,卻自動剎住。
他連跟這位客人禮貌扯淡的興致都沒了。
他想抽身離開。
不料,何麗莎一眼看出了他的意圖。
她立刻暗暗挽緊他的手臂,朝他巧巧倩倩嬌軟一笑。
她幾乎是哀求道:“學長,剛才你說好了,陪他跳完舞就陪我的——現在你有空吧?”
嚴明煦向來不太會駁人顏面。
但此時此刻,他真的沒心情。
何麗莎察言觀色,趕在他開口前,露出個可憐巴巴的模樣,像要哭了似的:“拜託啦學長~就陪我一杯酒的時間,就給學妹這麼點照顧,好嘛好嘛~!”
嚴明煦瞥了一眼那頭的陸可。
隨即收回視線,對何麗莎說:“你想喝什麼?”
何麗莎差點當場起飛,好像生怕他反悔,不惜把旁邊觀察著他倆動靜的眾人都叫上,引著嚴明煦往近旁一個桌位走,說:“喝什麼都可以,只要學長跟我們玩一把牌,好嗎?”
就是個買一贈一的小花招。
大概寄望於他在牌局這種競技遊戲裡,因為勝負欲,博弈的刺激感,和參與人的情面等多重原因,在玩完一把牌後,會忍不住接二連三地玩下去。
然後,她就能巧妙地留下他一整晚。
嚴明煦沒有拒絕。
5分鐘後,他從容翻開桌上的牌面,拿起手邊的威士忌杯,略略致敬全場輸家:“承讓。”
眾人輸了牌,表情卻仍神采奕奕,笑容滿面地追著他的一舉一動。
嚴明煦仰頭喝下杯中烈辣的液體,無視旁邊何麗莎有滿肚子話要說的表情,微笑丟下句“你們玩,失陪”,起身退出軟椅。
陸可還坐在原處,手裡握著杯飲料,臉上笑意不減。
這頭圍著那麼多人,剛才完成了一場相當精彩、引發眾人多次驚呼的牌局,他居然完全沒注意到。
嚴明煦無法解釋自己內心萌生的這種,陌生又莫名的挫敗感。
但他沒有表現。
不過是退出牌桌,往前方一瞥而過後,他就轉身離開。
他負氣的背影,旁人什麼都看不出來,陸可斜對面的紀寶卻看得明明白白。
但他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朝陸可接著笑道:“真的!所以,我現在團隊裡的那些科學家……”
嚴明煦再來時,是一小時以後了。
照以往,這根本不到他工作時長的一半,但今晚就是不同。
每一分鐘似乎都更難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