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煦給他找的房子,想想就不可能是普通環境。
他憑什麼?
陸可渾身難受,嘗試婉拒:“我爺爺奶奶在這個小區住了幾十年了,哪兒哪兒都很熟。他們應該不會想搬。”
江達態度平和,卻並不買賬,道:“但你現在接了會芯的代言,嚴總說,需要你體驗的那些産品挺多的,肯定放不進你們現在這個家。”
陸可一頓。
江達接著道:“這邊是老公房了,基本面積就60多平,對吧?三口之家住起來都勉強,嚴總說,你還有個妹妹,也是個大姑娘了?”
陸可:“……”
他想起昨晚,嚴明煦送他到小區門口,看到了陸欣欣來接他的情景。
又來這一套!
不過是窺見到他家的一點資訊,馬上就能侵入到這麼深嗎?
陸可有點煩躁,心情一時間十分複雜。
但嚴明煦不在面前,無法跟他對線。
江達的話,他還得答。
他盡可能平靜解釋:“我爺爺前陣子腦溢血,暫時性失憶了,他離不開熟悉的環境。家裡我搬就行——星耀那間宿舍,把原來的傢俱都搬空的話,能放下會芯的産品嗎?”
江達沒感覺到他哪兒不對,還是一副就事論事的語氣,反對說:“不是這個問題。嚴總認為,星耀的環境不好。你們現在這個小區,對你也是有害無益。”
陸可:“……”
他努力嘗試跟江達溝通,江達卻開口就是“嚴總怎樣怎樣”。彷彿嚴明煦的話就是聖旨,照著做是唯一解法。
這簡直比嚴明煦本人還難溝通。
於是,他不說話了。
江達兀自開著車,既不解釋星耀的環境怎麼就不好,也不說清楚陸可他們現在的住處怎麼就有損無益。
車內安靜了一陣後,他又想起什麼,忽然開口道:“腦溢血型別的失憶,通常只是相關腦區暫時性‘休眠’了。啟用它的方法,是提供有效的刺激。而這個‘有效’,不一定非要原來的環境。”
陸可收緊了他放在膝面上的手。
爺爺的病情,是他們家當下最大的痛。
自己坦誠相告,一方面當然是想說清楚,家裡人不能搬家的一個重要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他想要尊重自己的經紀人,大家以誠相待。
但江達隨口就提起這件事,輕描淡寫地指點著“啟用方法”。看似用意公正,但照他說的,事情不就完全順著嚴明煦的意願走了嗎?
回想起當初的桑明,再看看眼下,自己跟江達也不過剛認識。
他是想要信任他,但人家可能就把他當成個工作物件而已。
陸可心中煩悶擴大,但他不再嘗試跟對方講道理。
人家公事公辦,他也得有點職業人的樣子。
他說:“那我跟家裡人商量商量。”
從這一刻起,回程就變得無比漫長。
三個多小時後,夕陽西下,暮色四合。江達總算把車停到了陸可家的小區門口。
兩人手機同時響起。
江達看了一眼,眉毛微挑,提醒道:“小可,錢到賬了。”
陸可解開安全帶,拿起手機。
簡訊裡提示的“100,000元”,令他死沉的心,瞬間輕了一下。
江達又看著自己的手機說:“等一下,還有四千。”
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