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集訓班裡有幾個成績優秀的人，但其中一大部分人他們都是相互認識的，尤其是柯承晏和黃明磊這兩個每年都在爭第一的人，對於這些他之前其實並沒有什麼忌妒憤恨的心理，但今年的數學競賽，從初賽開始突然多了一個林以牧。
本來他剛開始並沒有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但是隨著初賽的成績出來，林以牧以滿分的成績高居第一，尤其對方的附加題還是滿分，這讓從小對自己的數學很有自信的孫鴻卓心裡十分不舒服。
而隨著第一次的成績公佈後，他就不自覺地關注了一下林以牧的事跡，結果越瞭解心裡的難受勁越重，尤其是知道林以牧是最近兩三個月才開始認真學習後，這讓孫洪卓明白了自己心裡的難受是為什麼，是因為忌妒。
他從小日日不綴的學習才能有現在的成績，可是這個林以牧他憑什麼，就憑他有一顆聰明的頭腦就能用幾個月的時間碾壓別人十幾年的努力，尤其是他每次遇到林以牧的時候，對方都是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這讓孫洪卓每次見到林以牧都心緒難平。
現在知道林以牧正在解的是數學猜想後，心裡的感受就更不用說了，不僅是忌妒還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甚至心裡有一股惡意的念頭，一直催著他給林以牧找點麻煩，讓他沒有辦法解開數學猜想。
孫鴻卓垂下眼眸，看著桌面上的數學試卷，眼神掙紮了好半晌後，還是手指輕顫著舉起手從桌面上累著的書裡慢慢抽著最底下的一本，另一隻手卻並沒有去壓住上面剩餘的書，只任由他搖搖晃晃的朝地上掉。
“嘩啦！”
“嘭！”
厚厚的書本落地聲，同時還有文具掉到地上傳來的碰撞聲。
孫鴻卓在一摞書掉到地上的一瞬間，趕忙收回手蹲下身裝出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去撿書，臉上還帶著一副抱歉和一絲絲的心虛。
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教室裡的大家視線都轉向了孫鴻卓的方向，臉上都帶著很明顯的不滿，隨後又看向停下驗算的林以牧，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而坐在林以牧身邊的黃明磊，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就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身邊的林以牧，看到他原本正在驗算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眼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擔心，但更多的是對剛剛弄出聲音的人的氣惱。
林以牧本來正在專心的驗算，心裡的思路也是清晰明瞭，這是還是他第一次在這道數學猜想上有這種行雲流水的流暢感，以往驗算到最後幾步的時候，總是有一種滯澀難行的感覺，甚至算到最後心裡還有一絲煩躁想擺爛的感覺。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知道這已經是算不下去了，而每當他心裡産生想要擺爛的想法時，一直不出聲的001就會跑出來對他開嘲諷，弄得林以牧恨不得把他揪出來打一頓，但同時也因為這種行為又被激起了鬥志。
但剛才突然響起的巨大響聲，一下子就把他從順暢的思路中給拉了回來，雖然並不像之前那幾次一樣驗算不下去，但也被擾的有點無法集中精神，手上的驗算速度難免就慢了，甚至又開始有些滯澀，最後只好停下了手中的筆。
過了好半晌，林以牧緊皺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握著筆的手鬆了緊緊了松，還是想不到剛剛一閃而逝的那一絲靈感，手下的公式看著都有點不是很順眼了。
而從外面回來葉景鑠，看著班裡安靜的氛圍，滿意的點點頭，心裡剛感慨了一句，這幾個學生還是很聽話的，自律性也很強。
感嘆完剛想去看看林以牧的數學猜想解得怎麼樣，就發現在班級後排有一個男生正蹲在地上撿著掉了一地的書本和一些文具。
而這一幕讓剛進來的葉景鑠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個學生的書掉到地上，發出的聲響肯定不小，不知道有沒有打斷林以牧的思路。
這麼想著，葉景鑠視線轉向了林以牧，就發現他真的沒有繼續驗算，反而緊皺著眉一臉苦惱的樣子。
看到林以牧的樣子，葉景鑠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可是已經把導師叫過來了，掛電話之前導師還在囑咐他不要出什麼意外，結果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出了意外，這讓葉景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該說他導師真的有點料事如神還是烏鴉嘴？反正怎麼就有那麼點奇奇怪怪的感覺。
葉景鑠愁眉苦臉地嘆了口氣，走到林以牧身邊站定，看著他手底下的草稿紙，心裡難得替人著急，還有點怨那個做事不仔細的學生，全班都安安靜靜就你不老實搞出那麼大動靜，你怎麼不上天呢？
心裡雖然埋怨那個學生，但葉景鑠也知道這種意外誰也沒處說什麼，畢竟坐在座位上偶爾磕磕碰碰到桌子上的東西也是難免。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黃明磊他們幾個人也只氣憤的瞪了孫鴻卓一眼，根本沒有辦法那對方怎麼樣。
在眾人心思百轉的時候，林以牧緊皺的眉頭輕輕鬆了開來，再次提筆開始在草稿紙上驗算起來。
一直關注著林以牧的幾人看到他的舉動卻是心情各異，黃明磊幾人是鬆了口氣的放心，而孫鴻卓則是滿眼憤恨地握緊了手裡剛收拾好的書。
本來在書本掉在地上的一瞬間，孫鴻卓看到林以牧停下了手上驗算的動作，雖然被班裡十幾個人盯著看有點不舒服，但能讓林以牧功虧一簣甚至讓老師對他的印象變差，甚至覺得他也就這樣的話，那他就成功了。
說到底，孫鴻卓就是自己不舒服，也不想讓自己看不慣的人好過的小心眼和紅眼病。
本來看林以牧停筆了，孫鴻卓心裡是十分開心的，甚至在撿書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一絲暢快的笑，可是當他把書本和文具都撿起來的這會兒功夫，對方竟然又開始動筆驗算起來，這讓孫鴻卓忌妒的眼睛都紅了，眼神裡都彷彿含著刀子。
和孫鴻卓同桌在下午放學那會兒問了林以牧問題的男生，眼神不由自主的時不時往孫鴻卓的方向看，眉頭緊皺眼中閃著一絲狐疑。
他剛才做試捲上的錯題時眼神不經意地朝孫鴻卓的方向瞟了一眼，好像隱約看到他抽書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但是當時他也是專心在做題並沒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當時看錯了。
而且剛才他有注意到這個同桌的神色，總給他一種很怪異有心裡毛毛的感覺。
男生心裡左思右想，雖然不確定他這個同桌到底怎麼回事，但心裡懷疑的種子種下就拔不掉，同時也在考慮是不是該換個地方坐，他並不想跟一個讓他心底發毛的人坐在一起。
而這個時候，林以牧手下的驗算也越來越順暢，雖然剛才被嚇斷了思路，但因為今天已經有了既定的公式套用法，所以也只是讓他停下思考了一會兒，並沒有真的讓他靈感缺失算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