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鬱哽咽了一下。
“之前是我不對,沒有來看你們,以後我會好好生活的,我和哥哥來帶你們回家。”
耳畔傳來輕輕的嘆息聲。
池鬱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
始終在一旁沉默地聽著的江憫伸手擦掉了他的眼淚,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沒關系,哭吧。”
“之前我不是說過嗎?你可以對我哭。”
埋在江憫的肩頭泣不成聲的時候,池鬱忍不住想。
真丟人啊,又哭了。
明明三年前的時候他都沒有哭的。
夏季的第二場暴雨,遲到了整整三年,青稚的小樹慢吞吞地整理好自己的葉片,一點點地長大。
終於迎來了一縷願意駐足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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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著眼圈抱著兩個骨灰盒重新坐上車的時候,池鬱終於想起來另一件事。
“哥哥會想父母嗎?”他問。
江憫是真的被問愣了一下,而後平靜地道:“說實話,沒想過,畢竟他們在我出生的時候就死了。”
“福利院院長也被人提前打點過,對我不怎麼好,我記事之後學會的第一件事是弱肉強食,第二件事是人為財死。”
池鬱訥訥地道:“抱歉……”
“不用抱歉,我本來就不在意這些事。”江憫啟動車輛,彎眸笑,“畢竟就算我的父母活著,也不見得會真的對我有什麼父愛母愛。”
家族聯姻而已,談真愛的話未免有點太荒謬了。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就在談戀愛,江憫還是把這句話嚥了回去。
他抬眼,看池鬱一副說錯話的內疚樣子,轉了話題:“和我說說你的父母?”
池鬱乖乖開口:“我爸媽……他們之前是開貨車的,一開始要全國各地跑,所以我沒上過幼兒園,一直在車上跟著他們,因為幫他們搬貨他們就會很誇張地誇我懂事,說我讓他們省了好多力氣,所以小時候我就在幫他們搬貨。”
池鬱說著,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實那個時候我還沒包裹高,頂多幫忙拖幾個小件。”
“後來我要上小學了,他們就來海市定居,用半輩子的積蓄在這裡買了房子,只跑短途了,但是也很少能回家,所以我一般是自己做飯,自己上下學。”
“那看來小鬱從小就是乖寶寶啊。”江憫笑著總結,“我小時候可沒這麼省心,江鴻幾次骨折住院都是我下的手,他半夜在醫院疼的嗷嗷哭,我就在旁邊錄影,錄完匿名發到學校論壇。”
“噗……”池鬱忍不住笑了。
這也太損了。
“然後就被老不死的家法伺候,我被打了一次之後直接去了電視臺——那個時候還沒有自媒體,我讓江氏家暴孩子的事上了京城新聞和晚報頭條,全京城熱議了大半年,他再也沒敢動過我。”
池鬱直接破涕為笑,笑完,他又看著江憫,輕聲問:“那你疼嗎?”
“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早就忘了。”江憫輕描淡寫地道,“現在最疼的應該是他們。”
池鬱:“我會回去查當年的晚報的。”
江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