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油刷林的叫喊聲還有辱罵聲都從密縫中透出來,僅僅是聽著都感到血腥和殘忍。
“盧矩,這樣下去可不行啊,別不是沒等到血清救人,他們先在油刷林裡死亡完了。”羅叔有些焦急地說。
他的身邊飛旋著那枚古銅色的銅幣,速度極快地圍著他們繞圈。
宏牛被慄江扯得感覺自己褲子都要掉了,一面拉緊自己的腰帶,一面不耐地對羅叔說:“羅叔,你能不能讓你的那個破銅板不要飛了啊,又沒有人出來,繞來繞去的,我眼都花了。”
羅叔很是無奈,“不是我讓它飛的,是它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這麼亢奮。”
盧矩奇怪地說:“這銅板居然這麼有自我意識了嗎羅叔你作為主人都控制不了它?”
羅叔剛要說什麼,一個威厲慵懶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誰說禦風銅幣的主人是他了?”
尋聲看過去,一個披著狐裘穿著一身棗紅色暗牡丹銀紋的女人從油刷林中姿態婀娜地走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健碩的粗壯大漢。
“鏡方?”盧矩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而跟著她的那個壯漢也是分外眼熟,“吳彥江?”
原本以吳彥江作為柴人的異化程度,應該在這些天已經死了才是,可是現在看上去,不僅異化程度減弱了,而且更加精神強壯了,這是為什麼?
“很意外?”鏡方搖著一把羽毛扇款款朝盧矩走來,“當初不是叫我美女姐姐嗎?我以為你看見我應該是很高興的,怎麼一副這個表情?”
羅叔和宏牛畢竟是鏡方的手下,見到原來的領主來了,他們二人哪裡還敢說話,只有慄江好奇地睜大眼睛,望向他們。
鏡方注意到慄江,“喲,哪裡來的這麼可愛的小妹妹?來,姐姐抱抱。”
她熟稔地好像面對自家小孩,慄江也不認生,張開手就讓她抱。
只有宏牛緊張地捏著褲邊,生怕鏡方一個不高興,伸出手把慄江掐死。
嗷嗚盤在她臉身上跑了一圈,逗得鏡方咯咯發笑,“好了好了,你們怎麼這麼多有趣的小東西。”
這樣一幅悠閑的模樣,倒像是鏡方只是散步路過這裡一樣,但盧矩知道絕對不可能,他警惕地問:“鏡方,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鏡方挑眉,頗有耐心地理著慄江額前的亂發,“我不可以來嗎?這麼多人都聽說血清在薩霍安阿高地,你猜訊息是誰放出去的?”
以鏡方的情報網,知道血清的下落絕對是小事一樁,更何況宏牛和羅叔本來就在這裡。
盧矩看了他們一眼,羅叔和宏牛都別過腦袋看地面。
“好,那我就問你,既然知道血清的下落,你也是感染病毒的觀賞級食人,怎麼不自己過來,而要把這麼重要訊息廣而告之。”
鏡方勾唇一笑,對著盧矩勾了勾手。
盧矩皺眉。
見盧矩不靠近,於是她只得湊近。紅唇鮮豔欲滴,張口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盧矩不想再跟她廢話,要奪回慄江,鏡方卻頗靈巧地側身閃過,“這個小妹妹跟我有緣,你們這些臭男人能帶好孩子嗎?瞧瞧,一個好好的小美人胚子,讓你們給打扮成什麼樣子了。”
“對了,光顧著和你聊天,差點還有正事忘記做了。”說完,鏡方騰出一隻手來,從自己的腰側拿出一枚銀白色的戒指。
是她曾經給宏牛的儲物戒指。
“收!”話音一落,像一座大山橫亙在山路之間的油刷林霎時間無影無蹤,眾多食人和柴人都像重歸天日一樣,只不過沒有黑暗的掩飾,暴露在陽光的血腥和殘忍就顯得非常刺眼。
剛才還一臉兇惡的人,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後,像反應過來似地,慌張地收回手。大家紛紛像清醒一樣,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
鏡方有些惋惜地嘖嘖道:“多麼精彩的一出自相殘殺,果然在以為無人可見的黑暗裡,兇惡的人性會把同類也毫無顧忌地吞沒,怪不得會被神厭棄。”
盧矩一直不知道她口中的神到底是誰,即厭棄人類又把人類視為渺小的螻蟻,只把自己最廣泛的博愛送給山川河海中的自然生靈。
他提醒道:“鏡方,別忘了,你也是人類。”
鏡方沉下臉來,“是啊,我也是人類……呵,為什麼我偏偏也是人類?”
能說出這種話來,就說明她也離瘋不遠了。
不等盧矩搭話,鏡方高聲說:“所有的食人還有柴人,你們聽著,就是他們把能夠救你們命的血清給藏起來了,想要私藏這麼珍貴的血清,以高價謀取暴利,藏的地點就在薩霍安阿高地。現在,薩霍安阿高地的海拔已經降下來了,這正是奪取血清的好時機,我們一起向上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