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符學有些嗔怪地說,“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倒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在曾經和符學相處的那段時間,白規的印象裡他該是個沉穩儒雅且睿智的人,而現在雖然裝扮沒變,卻感覺多了些妖裡妖氣的詭譎感。
“你修煉九陰真經了?”白規脫口而出這句話。
符學一怔,隨後瞪了他一眼,“別開玩笑。”
他展示手裡那管猩紅的試劑,笑著說:“你看這個顏色好看嗎?我覺得很好看,尤其是這種正紅,有種豔麗殘忍的感覺。”
見白規沒搭話,符學接著說:“你知道這是用什麼做的嗎?”
他故作神秘,白規卻沒興趣在天崩地裂間跟他浪費時間,抬手飛出百朵紅色飛花,如旋風一樣襲擊符學手中的試劑。
符學的反應也很快,他閃身躲開,但飛花緊追不捨地和他纏鬥。
“白規,你就不怕我手中這個就是你們辛辛苦苦找來的血清?趕緊停手,不然我就把它摔碎,到時候,你想救的人也活不成了!”
白規沒有住手,甚至從指間飛出更多飛花,枝葉在他的背脊上蔓延,花蕊揚出致命的毒粉。
符學捂住口鼻,惱恨白規的難纏,大聲喊道:“你瘋了!你以為你是毒主,就不會異化,就不會死嗎?”
“無所謂,你死了就好。”
符學有些後悔,早知道白規是個瘋子,他就不該惹他,“你現在跟我發瘋也沒用,我又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白規這才停下來,把魚骨抵在符學的脖頸上,“說,誰是幕後指使?”
符學看著那把魚骨,嘲諷地笑了:“白規,你還記得這把魚骨刀是誰送你的嗎?”
白規當初被全境追殺,受了重傷,是符學把他帶回薩霍安阿高地,也是他送了他這把魚骨防身。白規冷冷地說:“是你,我可情願從來沒有接受過你的幫助。”
符學笑了,他笑得很大聲,模樣甚至笑得誇張到有些癲狂。
白規不悅地問:“你笑什麼?”
符學笑夠了,才擦掉眼角的眼淚,說:“我是笑你,連魚骨刀是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看來所謂的聰明人,也不過如此。”
白規猜測過魚骨應該是來自海裡,它的屬性也展示出來這的確是一把好刀,但曾經出於對符學的信任,他的確沒有深究來歷。
符學對著他比劃了一下大小:“你有沒有覺得這把魚骨特別有韌性,特別順手,而且大小也相當合適……哦,對了,你知不知道魚骨刀是怎麼做的?”
他好像想要一股腦把秘密告訴白規,卻又故作玄虛。
白規心中隱約感覺到從符學口中吐露出來的應該是非常可怕的內容,他加重了手裡的力氣,“別廢話,說!”
符學也不在意魚骨已經把他的脖頸劃破,悠悠地說:“魚骨刀啊,就是從人魚的骨脊中抽出最結實的那一段來做成的,但是想要一把又有韌性又稱手的魚骨,那就需要挑選那種年紀尚小且身體健康的人魚了。”
“所以呀,你的魚骨刀是用厄爾女兒的屍骨做的。”符學故意頓了頓,觀察他的神情,“現在你還能心安理得地用它嗎?”
“不可能。”
“不可能?”符學挑眉,“要不要讓厄爾來認認,是不是他女兒的魚骨?”
白規的手緊緊握住了那把魚骨刀,直到手心裡握出血。“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符學無所謂地攤手:“可能是覺得有趣,想看你知道真相之後的表情,又或者是因為無聊?不過我說過了,我也是聽別人命令列事的。”
符學把脖子前抵著的魚骨推開,“你大可不用這麼歇斯底裡的,我本來就要帶你去見他。”
符學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請吧。”
薩霍安阿高地的海拔已經不足五百米,盧矩握住竹筍防備有人突然闖出來的同時,不時看看山上有沒有人下來。
白規還是沒有動靜,不知道他那裡怎麼樣了。
慄江因為身軀嬌小,在劇烈的地動山搖中不太站地穩,所以非常有眼力見地尋了一個在場噸位最重的人——宏牛,然後緊緊地抱住他的大腿。
而慄江肩膀上的嗷嗚又緊緊抓住慄江的頭發。
油刷林裡面的聲音比外面還要喧鬧,可能是裡面光線暗淡加之異化的人群太多,所以找不到出去的路的人就不可避免的變得暴躁起來,離得近的人首當其沖就遭了殃。
或許一開始,彼此想著是一起來的同路人還有所保留地手下留情,但總是被莫名其妙地誤傷,就是脾氣再好的人也會發火,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神經瀕臨失常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