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青藤被燒得焦黑,斷落在地面,盧矩沒有留意到,那些消耗他生命生長出來的青藤,和他斷了聯系,躺在地上的時候,又攀生出了紅色的花。
終於,一根青藤穿過重重火焰,探到了最底部,它用尖端使勁地拍打著火焰,火勢漸小,盧矩的手掌中新生的青藤開始帶血。
他此刻感覺自己好像化作了養分,化作了一顆大樹的樹根,只為了源源不斷地往枝頭輸送養分,他漸漸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
眼前迷迷糊糊,他甚至出現了幻覺,看到無數朵小花落在他身上,像水滴如大海一樣,融進了他的身體裡。
他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伸出去接,卻搖搖晃晃的竟無力地要摔倒。
一個溫暖的懷抱接住了他。
有點嗔怪又有點無奈:“你想做什麼我不攔你,但撐不住了,就不要逞強。剩下的交給我?”
盧矩安心地點點頭,他能量消耗地太多,確實是有些累了,他放心地依靠在白規的懷裡,心裡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白規操縱著萬千紅瓣白蕊的小花,鋪天蓋地撲向赤紅的火焰和枯朽的枝條上長出來的花朵彙合成一片小旋風,火苗被絞纏,困於花牢中,活動範圍被漸漸收縮,火焰的微光被壓得越來越小,直至變成一縷小小的青煙。
宏牛在實驗臺下面,聽見外面的喧鬧聲漸漸變小,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點腦袋,往外瞄了一眼,羅叔提醒他:“小心點。”
宏牛擺擺手:“放心吧,沒事。我看外面好像沒有剛才那樣快塌了的架勢,而且地面的震感也小了很多,難道盧矩和白規已經成功把事情解決了嗎?”
正說著,就看見被七零八落掉落的碎塊廢料落在艙頂的階梯上面,逆著光,出現一個挺拔俊瘦的身影,他的懷裡打橫緊緊抱著一人,斜靠在胸膛上。
“白規?”宏牛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你怎麼把盧矩抱在懷裡。”
不怪宏牛想歪,這樣緊密珍重的姿勢,彷彿是在抱著一件貴重的寶物,可是他們發生了什麼,怎麼是以這樣的姿勢下來。
“羅叔,麻煩你幫忙看看,盧矩剛才消耗異能太多,現在情況不太好。”
羅叔和宏牛拍拍身上的灰,從實驗臺上鑽了出來。不用白規說,羅叔就注意到盧矩的手臂上的青絲痕跡更加的明顯了,並且血管一看就是過度充血的樣子。
他讓白規把盧矩平放在地上,然後蹲在旁邊,仔細檢視盧矩的傷勢。探查到盧矩的異化程度事,羅叔的眉目皺起來,“為什麼盧矩的能量裡,還有被火損傷的痕跡?”
“這個說來話長,總之這個白艾雪山裡整座山的雪,其實都是糖霜,但是盧矩之前不知道,所以誤把火越點越大,以至於在糖的助燃下,幾乎要形成火海,而他正是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才用自己的青藤,去撲滅火焰。”
“胡鬧!”聽見白規的講述後,羅叔騰地站起來,在房間踱步。
宏牛看羅叔反應這麼激烈,不解地說:“不就是撲個火嗎?難道盧矩受傷太嚴重,連你也救不了他?”
羅叔冷笑一聲:“要真這麼簡單就好了,可盧矩他的異能本就屬木,火克木,他還自己把青藤送到火焰裡面。如今這副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白規聽見羅叔這麼說,心下也著急:“那怎麼辦?”
“當務之急我們是得趕緊離開這裡。”羅叔說,“到外面的地方,至少有更多的資源和物質。”
但他說完又有些躊躇,這白艾雪山裡面,居然都是糖霜,如今盧矩用異能,拼個半死,才換得一時安穩,那之後呢,又該怎麼辦?難道就要在不知道目的地的時候,就消耗大量異能嗎?
盧矩迷迷糊糊地,他伸出手,牽著白規的衣袖。白規看他似乎有話要說,忙低腰俯身,湊得更近一點。
“宏……牛……宏牛……”不知道為什麼,盧矩反複說著宏牛的名字,白規本來以為他是有話要交代,可是白規等了半天,也沒有聽見盧矩說其他的話,那麼他要交代的事就是和宏牛有關。
白規猜測:“是要讓宏牛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