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大大鬆了口氣,終於完蛋了!
草他爹!
原來分手是可以接受的,而真正痛苦的部分,是分手之前的反複猜忌、權衡得失,是將失未失的末日前一刻。
其實不該把時間線拉得這麼長的。
她吹了個泡泡,“啪”一聲,爆了。
只是偶然的,她看見江其深的車在雨幕中緩緩朝她駛來,確認了一下,是他的車。
楊不煩想,或許他還是有點心的,現在雨那麼大,她沒有傘,他看在幾年的情分上給她送個傘,順便講點你好我好的場面話,為這段感情收個不難看的尾,再真正道別,是這個意思嗎?
可能是吧。
畢竟他們之間沒有原則性問題。
不過她不會主動招呼他的,這是分手之後,人理應長出來的脊樑和氣節。畢竟愛不會讓人得到平等,但是不愛可以。
楊不煩站起身,整了整沒有領的衣襟,目光堅定地望向遠方,手上轉著行李箱的扶手,讓萬向輪在高低不平的地磚上發出痛苦爆鳴,她靜心等待著這場和解。
她屏息站在那裡等了足足一分鐘,裝作漫不經心,恰好勻出一絲餘光盯著那個方向,手都轉出了腱鞘炎。
然而,那輛車只是緩緩駛來,再緩緩駛過,筆直地駛入雨幕,揚長而去。
站臺上一滴水落在她腦門上,這就是楊不煩整個人生的縮影,充滿了自作多情、腦補、妄想、無人問津。
那一瞬間,她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走上人生巔峰,要永遠記住這個只有她一個人受傷的早晨。
總有一天,等她走上人生巔峰,一定要狠狠嘲諷他破産倒黴撿垃圾。她要開豪車,從他面前路過,再路過,路過二百遍,到時候別說一個礦泉水瓶了,連眼神也不會留。
她惡狠狠地開啟招聘網,立刻批次海投三十家公司。
訊息框裡不斷有提醒對方已讀,不一會兒,就有人約她面試,一個接一個。
楊不煩放下心拒絕了,她找工作也並不一定要去上班,而是想知道就業市場還有沒有人要未婚未育的她。
如果養羊失敗了,還有一條退路。
楊不煩有點心酸,因為她潛意識裡也知道江其深說得對,養羊沒那麼容易。
她又蹲下,為江其深已經消失,但卻還是一坨無形籠罩在她頭頂上的陰影而悲從中來。
背後突然響起一道很粗魯的粵語普通話,是個男的:“喂!喂喂!喂說你呢,海上世界地鐵站是不是在前面啊!”
這語氣很惡劣,很沒素質,嚇得楊不煩的眼淚一下收了回去,她回頭看向那個拿著檔案袋的男人,平靜地說:“往前直走。”
男人走了也不道謝,暖心的是,往前走根本不是他媽的海上世界地鐵站。
雨下了十分鐘,終於變小了。
今天沒吃早餐,楊不煩肚子很餓,想到附近有一家常吃的茶餐廳,她疾步過去,找了個位子坐下。
隔壁桌坐了一對小情侶,男的把蟲草湯裡的花生一粒一粒地挑出來,再遞給女的,還不斷把女的愛吃的燒臘夾給她,眼裡的笑意藏不住。
以前看到這樣的場面,楊不煩會提醒自己不要去跟別人比,江其深的好或許別人也沒有,而且這些年他變了很多,對她也很好。
但現在想想,人如果只顧著騙自己,執意犯賤的話,那她得到的一切報應都是活該。
她早有所體悟了,愛男人鮮少得到福報,男人不會愛。
小說裡女主清冷灑脫,現實中舔狗水深火熱。
下了單,服務員小妹很快就上了餐,凍檸茶和牛腩河粉加一份噴香的蛋仔。小妹收起託盤,看向楊不煩的行李箱,笑眯眯地問:“出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