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的味道,夾雜著檸檬的清香,久違地出現在他身上。
姜昭昭回想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身上就帶有這種味道,是潮濕的雨天裡,唯一一份陽光晴朗。
抽走溫度計,這也是較為精準的水銀溫度計,姜昭昭將它放入舌下,同時,警告地指了指他的手。
陳淮禮舉起手,像是坦白從寬的囚徒,十分服從監獄長的指令。但是,下一秒,他就將指尖放到唇上,微微低下頭,親吻那在不久前還蹭了她掌心的手指。
這彷彿比任何親密舉動都更令人臉熱。
姜昭昭轉過頭,溫度計冰涼的表面在口腔內漸漸轉熱,到了時間,拿出來檢視溫度,體溫已經回落到正常指標。昨天連夜送來的特效藥,效果驚人。
陳淮禮接過她的溫度計,看清上面的數字後,笑容慢慢抽開。
曇花盛開是什麼樣子,應該也如他此時的笑一般緩慢。
“療程是一週。”陳淮禮說,“還要吃一週的藥。”
“如果停藥可能還會繼續燒上來。”
彷彿篤定她不會按時吃藥,陳淮禮將醫生的話一字不漏地複述了一遍。
不耐煩聽他說教,姜昭昭皺了皺鼻子,將椅子拉過來,吃他帶來的午飯。
只能算作是午飯,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輪轉到p。
一疊像是春捲的小食,表皮烤得金黃,咬下去後,是滿口的鮮香。她被點亮了眼,前幾日還胃口不佳,今天她的味覺倒是神奇的恢複了,不過也有賴於這盤春捲,味道著實不錯。
她推給陳淮禮,想讓他嘗嘗,不過還是先謹慎地問了一句:“醫生允許你吃這個嗎?”
“有沒有忌口?”
陳淮禮將手機扔給她,價值能算不菲的電子産品被隨手拋過來,像是拋了一個小玩意。
姜昭昭手忙腳亂地接過來,想瞪他:“什麼意思?”
“忌口的食物都在裡面。”撞上她的視線,陳淮禮的聲音很溫軟,他單手撐著下頜,“我記不清了,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她按住手機,沒有說話。
陳淮禮哎了一聲,窗外自然的日光下,撫過他的眉眼,停留在他眼角的淚痣上,遞過來的眼神牽動著這枚小痣,莫名勾勒出層層風情。他聲音更綿軟了些,問她:“不行嗎?”
打著商量的語氣,好似她說不行,陳淮禮就會自己去看那些所謂的忌口食物。
“當然可以。”姜昭昭也笑起來,去翻他的手機。
陳淮禮在她旁邊,就這樣看著她,漂亮的杏眼下垂,似在認真閱讀。然後,她把那疊春捲收回來,側眼睨他時,泛起狡黠的光弧。
“糟糕,這桌上,好像沒你能吃的。”
表情是故作的誇張,仍是可愛。
陳淮禮指著寡淡的,看不出別的顏色的白粥,問:“這也不能。”
姜昭昭點頭。
“為什麼?”
她很嚴肅,“這是你引誘我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