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宣告當然沒有讓韓易的粉絲滿意,底下罵公司的評論已經收獲了上萬個贊。即使分手了,也並沒有平息浪潮。
並不是姜昭昭抱以悲觀的態度,而是娛樂圈的情侶,少有善始善終,圓滿收場的例子。
她說:“如果真有這一天,我來說分手。”
她笑了笑,這次的梨渦可以被陳淮禮看見,淺淺地陷了下去,盛著可以讓陳淮禮瘋魔的情緒。
“陳淮禮,我們分手吧。”這一句話,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難以說出口,她提前演習了一遍,不至於讓心髒絞痛到無法呼吸。
玩笑話才說出口,她看到陳淮禮的眼神變了,是一種極為傷痛的眼神,是擁有蛛網般密密麻麻碎裂痕跡的瓷器,白壁被打破,流淌出鮮血的顏色。
並不誇張,他的眼底的血絲似乎又泛了起來,在本就冰雪一樣的肌膚上顯得尤為刺眼。
只是一句玩笑話。姜昭昭想解釋,在她肩上的手驟然收緊,力道太大,疼得她皺起眉。
“陳淮禮。”她抓住他的手,“你把我抓疼了。”
明明是瘦削的五指,怎麼有那麼大的氣力,也許皮下不是肉骨凡胎,而是鋼筋鐵骨。
肩上的力道鬆了,姜昭昭的手還是撫在那處,不用去撩開衣物,也能想象到會有紅痕,覆蓋在光裸的肩上。她跳下了沙發,想去衛生間,聽到陳淮禮啞到不行的聲音。
“我不同意。”
他站了起來,白的發,白的肌膚,陳淮禮像是個雪做的人,那麼脆弱,只要陽光一熱烈,他就會被融化。
房內嘩啦一聲巨響,是他起來是帶倒了沙發旁的小木桌,裝飾用的小綠植被連根傾灑出,它賴以棲息的玻璃瓶更是被塊塊碎裂。
陳淮禮沒有看到面前的玻璃碎片,他的整個世界都混沌模糊了,從姜昭昭說分手的那一刻起。眼前的景象被割裂,上一刻還在他懷中的人離他好遠好遠,她看著他的目光,是害怕的?
腦中有鈍鈍的痛感,不過這不重要。
他走過去,想要告訴她別害怕,想要和她說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無論什麼事,他都可以改正,他不能接受分開,那是將他的血肉從皮囊中硬生生掏出來。
可姜昭昭眼中的害怕更濃了。
姜昭昭的痛覺神經發育良好,被鋒利的a4紙,圖釘,美工刀劃破肌膚時,血液流出時,眼裡的液體大多也會一併冒出來。這是生理性的反應,人力是要做出許多努力,才能剋制。
所以,陳淮禮的痛覺神經是消失了嗎?
碎玻璃最為鋒利,只稍碰到柔軟的面板,就會深深刺進去。陳淮禮腳上的鞋不知到了何處,他赤腳走過碎裂的花瓶,每走一步,腳下的血色就蔓延多了一分。
“陳淮禮!”
許多話堵在喉嚨裡,只能喊出他的名字。
陳淮禮聽話地停了下來。
實木的地板上,血液肆意浸染,為它變換了顏色,成了不倫不類的深棕。
“你流血了,你不痛嗎?”
這一句他好像沒聽到,只是說:“昭昭,你不要怕我。”
姜昭昭幾乎要暈血了,她閉了閉眼睛,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個瞬間,他就走到了她的面前。血跡蜿蜒,落到了她的鞋上,還有,姜昭昭低下頭,看到她的手,這是真實的,供養人體的血脈。
她去拿手機,成年人一天的出血量最大是多少,她記不清了,只知道再不打急救電話,陳淮禮會先暈過去。
他是瘋了嗎?
手機拿了兩次沒拿出來,手指沒有力氣,她像個剛從重症監護室退出來的病人。
第三次,手機終於拿到手上,沒等到她開啟頁面,陳淮禮攥住了她的手,在手上還沒有安穩過兩分鐘的手機,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