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們家族真的有30歲的詛咒嗎?”林夏手指絞著挎包的帶子。
“嗯。”
賀凡真點頭。
“也許是基因缺陷。”他忽然又開玩笑道,“無所謂,人固有一死。”
以前唯物主義的林夏自然是信人固有一死,但是經歷了諸多怪事後,她遲疑了。
“你覺得有長生嗎?”
秦始皇命徐福尋不老藥,漢武帝寵信方士欒大,早年曾嘲笑秦始皇和漢武帝為長生而痴狂的唐太宗,晚年也迷戀不老神藥,嘉靖皇帝更是三十年不上朝,整天修仙問道、“採陰補陽”,摧殘宮女用她們的經血來煉丹。
自古以來帝王求長生者不勝列舉,但有誰能飛升?
“相信科學。”
賀凡真沒有正面回答她。
但是剛剛從澄明幼兒園跑出來的林夏聽到這四個字無語地張大了嘴巴。
賀凡真託著她的下頜將她的嘴巴合上。
溫軟的手指如風一樣掃過她的唇角,讓林夏的臉頰紅遍,一時間竟然忘了剛才的話題。
他的眸子黑沉沉如無月的深夜,裡面波光粼粼,讓人沉淪。
“到站了。”他笑著起身。
林夏回過神來,只覺得耳尖都開始發燙,沒有想為何賀凡真知道她家在哪一站。
雨水浸透老屋的雕花窗欞,賀凡真插著兜長身玉立在林夏家一樓車庫房子的玄關。
檀香從他領口滲出,混著雨天的腥甜,與玄關處的線香味纏繞一片。
“我回來了。”林夏將雨傘放進門口的水桶,“我同學想來咱們家吃飯。”
林夏以為賀凡真送到門口就回,沒想到他竟然以求護身符為由,執意要進門。
奶奶從客廳拄著柺杖出來,眯著渾濁的眼湊近賀凡真,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夥子命宮有紅鸞星動,就是煞氣太重......”
“您還會看相?”賀凡真的聲音裹著混響,瞳孔深處似有光躍動。
他自然地接過奶奶遞來的茶碗,指腹在杯沿摩挲著潮汐紋。
奶奶渾濁的眼睛裡突然顯出驚恐,枯瘦的手猛地松開,怔愣了片刻後自顧自轉身:“夏夏第一次帶同學回家,奶奶很高興,今天給你們炸芋丸。”
“奶奶年齡大了,有些健忘。”林夏看著奶奶的樣子,右眼裡滿是心疼。
林夏將挎包開啟,把木偶從塑膠盒子裡捧出,擺在茶幾上。
“哥哥,餓了吧,你先等會,奶奶在炸酥脆軟糯的芋丸。”
安慰好木偶,林夏看向賀凡真,他沒有任何不適的情緒,似乎林夏與木偶說話再正常不過。
“你衣服濕了,要不拿吹風機吹吹。”
林夏把吹風機從老櫥櫃拿出來,插上電,遞給了賀凡真。自己則轉到了次臥,換幹衣服。
茶幾上的木偶自行轉身,黑珍珠眼睛正對賀凡真的眼睛。描紅的唇微張,似乎在打招呼。
“真是嫉妒你呀,被她叫哥哥。”
賀凡真的話被吹風機嗡嗡聲蓋住。
一隻濕淋淋的流浪貓跳上窗臺,往屋子裡喵喵叫,琥珀色的貓眼在對上賀凡真的眼睛後瞳孔突然成了豎瞳,全身濕毛炸開,迅速竄回了雨幕裡。
晚餐相談甚歡。
林夏沒想到賀凡真能那麼會說話,哄得奶奶笑個不停。
他走時,奶奶一下子給了他十枚符紙,還讓他有空了再來家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