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人壓著聲音,“果然身材夠辣。”說著,身體欺近。
顧許幻低頭看襯衣口已經裂開,胸衣已經大剌剌地露出來。一邊遮住胸口,一邊撐著胳膊想起來,左手腕卻鑽心地疼,不由“噝”地一聲叫出口。躲無可躲,只能睜著恐懼的眼睛瞪著漸漸逼近的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京城的治安居然壞到如此,衚衕口還是人聲鼎沸的夜生活,衚衕深處卻是黑暗逞強的惡勢力。
黑暗裡顧許幻看不到那人的面,只感覺到自己的臉被一隻手指托起來,顧許幻揮起右手要開啟,卻被鉗制住,強光再一次掃到臉上,顧許幻被刺得只能閉上眼睛,耳朵裡聽到那個人壓著聲音說,“人也挺辣,長得還不錯,怪不得引得男人朝三暮四,大哥,他們管咱怎麼處理嗎?要不……嘿嘿……”
剛要張嘴呼救,就被貼上一張膠紙。絕望一下子鋪天蓋地而來,顧許幻死命掙紮躲開,卻被鉗得死死的一動不能動。
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突然另一個人出聲,“黑皮,別壞了正經事兒。”一把拉住前傾的身體。
看那人似乎悻悻地直起身,顧許幻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可危險依然沒有減損半分。
“姑娘,我們不是有意和你為難,就是你讓別人看不過眼,我們也就幫個忙。這回是給你個警告,下次我們兄弟不保證還有什麼茬子。”
旁邊扔的手機還在一閃一閃,靜靜的夜裡依稀聽得到趙書立在那邊喊。
有人撿起來手機沖著牆扔過去,瞬時四分五裂,一塊電池骨碌碌滾到顧許幻的身邊,再抬頭,那兩個人已經消失在黑夜裡。
顧許幻掙紮著抬手撕掉膠紙,想要挪動站起來,腳下卻也是疼,剛才那一甩一崴,腳大概也腫了。額頭處有東西如螞蟻一樣留下來,手指抹抹,並不十分看清楚,湊到鼻子尖卻是濃重的血腥味道。
索性靠著牆,沒有大聲呼救,這點血還不至於死人。
趙書立剛還聽著那邊嘈雜一片,然後就沒了聲音,絕不是正常結束通話的,剛才顧許幻那帶著恐懼的叫聲一定是表明出了什麼事情。
心裡慌得厲害,可他並不知道顧許幻住在哪裡,而裴中愷的電話他也沒有,唯一有聯系的就是魯蘅,她應該知道裴中愷在哪裡,再也顧忌不了什麼,翻出魯蘅的電話,卻是使用者已關機。
趙書立心底泛酸,他不敢撥出的電話原來早已主動斷絕了他的彷徨。
搖搖頭,鎮定情緒還能怎樣聯絡到裴中愷。
裴中愷有點心神不安地看了兩眼手機,發出去的簡訊始終沒有回,都十一點多了,就沒個話。旁邊助手還在不停地講,今天顧許幻沒讓他回去是對了,他實在不知道幾點結束。
手機突然刺耳地叫了起來,心裡像是有預感一把抓了起來,居然是嶽中鄭主任的電話,裴中愷看看手錶,松一口氣,這個點兒打過來難道是喝多了?摁了接通鍵,那邊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裴中愷被震得心呼地一跳。
“裴總監,顧小姐跟您在一起嗎?”鄭主任也顧不上客套,劈頭蓋臉就問。
裴中愷莫名其妙,“沒有啊,我在外面做專案。”
“裴總,你聽我說,顧小姐可能出事了。”鄭主任幽幽地聲音傳過來。
“什麼時候?”裴中愷差點兒手機抓不住,又補一句,“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說來話長,你趕快跟顧小姐聯系,我們回頭說。記住,找到人給我回電話。”
裴中愷撥了幾次電話都撥錯,好不容易撥對了那邊卻是對方已關機,幾次之後又打家裡電話也沒人聽,再也等不了,跟助理說一聲拿了車鑰匙就跑。
車子在深夜的路上風馳電掣,心裡懊悔得要死,回去多好,早晨還甜甜蜜蜜地跟他撒嬌,怎麼一天就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後面有大貨車的燈光晃他,教訓他不顧死活的超車,也顧不得許多,恨不能生了翅膀。
快要進城的時候,裴中愷彷徨了,進城後究竟往哪裡開,他怎麼知道她在哪裡遇險,心髒突突地跳,仿若滅頂之災一樣,再冷靜,再沉著,此時已然如喪家之犬,惶惶然不知未來何狀。
給齊暉打了電話,讓他找幫著找,此外,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頭一次,裴中愷覺得也有自己無能為力的時候,偏偏是對他心愛的人。
齊暉幾乎嚇死,怎麼就發生這種事情,治安畢竟沒那麼亂,也顧不得什麼,抓件衣服就往外跑。
車窗四開,夜裡的風呼呼地撲進來,居然有刺骨的冷意,裴中愷卻不覺得,前面是紅燈,忍不住打一下方向盤,惹得喇叭大聲叫。哆哆嗦嗦翻出根煙,幾次才點著,心裡慌,慌得連最簡單的事情都做得潦潦草草。
手機突然響了,裴中愷手忙腳亂,一個陌生的號碼來電,直覺與顧許幻有關,趕快接通,那邊是個男聲,“喂,請問是裴先生嗎?一位姓顧的小姐讓我給您打電話,她現在在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