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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客記
那一個綿熱的吻似乎一直印在顧許幻冰涼的臉上,好幾次忍不住去照鏡子看那裡是否有與眾不同,蒼白的面板上不見任何痕跡,彷彿是內裡受到了灼傷,一點一點沿著經脈向四處蔓延,逐漸形成燎原的星火。
或許是卑微的,怯懦的,在裴中愷喊出那樣的錚錚誓言後,顧許幻第一個想法就是躲,言語上的逃避,目光的遊離,只是不肯把注意力放在那個散發了熊熊火焰彷彿要把她燒毀的男人身上。
可是心底又是渴望的,把狗剩兒作為一個藉口留下,留在裴中愷的身邊,給懦弱的自己一個藉口可以去觸碰發生的事實。
以為會失眠,以為會輾轉反側,以為今天的夜晚不過是又一個不出意料的不眠之夜,可是當在晨光中清醒,眼睛在拉開窗簾的一瞬居然被刺目的陽光晃得生疼,顧許幻在夏日八點多就顯出燥熱的陽光中咧嘴笑了起來。
失眠就這樣在預期到來得更激烈的時候卻悄悄地不告而別,幾個月中,少有的完美的睡眠。什麼時候狗剩兒念經一樣的呼嚕聲從擾民變成心裡的某根支柱,以為棄不掉的時候,竟有痊癒的一天。
那個說愛她的男人會在郵件裡發幾段短小的影片,其中一則上狗剩兒蹲在黃花梨木的餐桌上對著鏡頭屏息凝神。
本是給顧許幻報告貓兒平安的影片卻偏偏惹起一段豔情的回憶,紅木桌子被撞得與地面磕磕碰碰的聲音像春芽兒在耳邊漸漸長大起來。真的不能想,想得時候心會真真切切的疼,一扯一扯的,像他在身體裡穿刺時的牽牽念念。
原來,原來。
原來女人會如此悲哀,強迫著失去了身體,又主動地遺失了心靈。
原來人生也會如此運氣,退到無可退的黑暗叢生的暗夜角落,卻發現轉身也有光明點點。
不是不計較曾經受過的辱,卻在慢慢的時間中選擇淡忘,沉湎也罷,逃避也罷,如果拷問心靈,顧許幻不得不敗下陣來,終究是動了心,所以會學著忽略和忘記,仔細想來,自己又何嘗不是在矛盾中越來越多地迷失,可最終痛苦地發現,竟然對這種迷失會有眷戀。
究竟是討厭不尊重,還是懼怕迷失到最後的淪陷,或者兼而有之,或者最終怕的是母親那樣的境遇,付出了,卻發現錯了,錯到無法挽回,錯到沒有自尊。
我愛你像一面鏡子讓顧許幻直視內心的全部想法,是的,她就是那個斯德哥爾摩症中俗氣變態的女受害者,已經無可救藥地被這一句打動,或者很久以前就已經遺失了抗爭的勇氣由著內心陷落。
顧許幻胡思亂想中居然發現自己開始長胖,自己沒太注意,是霍華德有一天笑眯眯地看她,凱瑟琳,你終於不再是根竹竿了。
對著鏡子摸著似乎是變得豐盈的臉頰,顴骨也不再突兀,五官亦變得柔和起來,好長時間不怎麼照鏡子,只覺得難看得厲害,盡管從來不注重外貌,但真的容顏凋敝,尤其是在幾個月裡急速地變醜,真的不能接受。
微微翹起嘴角,這樣的顧許幻是大家喜歡見到的,當然,也是她自己喜歡看的。
年輕真好,美麗真好。尤其是健康可以失而複得,真好。
突然心裡冒出一個念頭,自己那麼醜的時候居然收獲了一個男人的我愛你。就像是美女對野獸獻上一吻,野獸解除魔咒還原成英俊的王子,她顧許幻也被一句我愛你拯救了容貌。以得到的愛拯救曾經失去愛的心靈,以愛的填充治癒愛的缺失。世界就這樣奇妙。
七月的驕陽不再是讓人昏昏欲睡的燥熱,顧許幻覺得生命的豔陽在天空中照著自己,周身充滿暖意,腳底蒸騰著渴望。
裴中愷把狗剩兒還回來的時候,正看著顧許幻春風滿面,心頭徹底輕松,這個顧許幻才是過去的顧許幻,還是瘦,整個人卻透著光華,讓人的目光不由得追隨著她的身影。
顧許幻在見到裴中愷的瞬間腳步停滯了一下,獲得了那麼重的諾言,她卻沒有想好如何再和他相對,心髒似乎都開始不規律地跳。
慢慢在裴中愷的目光中走過來,摸一下狗剩兒的頭,“我已經很好了,謝謝你這幾天照顧狗剩兒。”
“不用那麼客氣,我們相處得很好。”其實他哪裡有時間看著狗剩兒,還是像往常一樣送到父母家裡。
顧許幻聽著裴中愷鼻音很重,抬頭問,“你感冒了?”
裴中愷不在意地說“熱傷風,就是總打噴嚏,沒什麼其他事兒。”說著側身連打四個噴嚏,驚天動地的,旁邊幾個路人飛也似地躲開繞得遠遠地走。
顧許幻忍不住笑,她也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是咳嗽就讓地鐵裡的乘客自動空出一個空間。尷尬的同時也有某種慶幸,原來生病唯一的好處是可以在擁擠的地鐵裡有一席寬松的轉身之地。
見顧許幻抿嘴露出的笑意,裴中愷心裡透出無比的歡喜,盡管是一點點,也如同陽光順著岩石的縫隙穿透塵埃照在瀕於絕望的人身上。
“你現在抗體比我強,不用躲遠,甚至可以更近一些。”嘴裡那樣說心裡也那樣想卻不敢真的做,只是笑眯眯地看著顧許幻。
佯裝沒有聽到後面的話,顧許幻低頭撫摸狗剩兒,“那你多注意,我上樓了。”
“陽光很好,天還早著呢,沒有急事吧。”裴中愷小心翼翼地提議,話出口覺得藉口太笨,這陽光豈是個好字能說的,簡直是太好太熱,七月份的太陽如火爐一般烤得人面板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