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冰涼的臉和唇在裴中愷囈語似的感染下有了溫度,顧許幻閉上眼睛,卻更敏感地感覺到裴中愷的唇遊走於自己的臉頰,眼睛,嘴唇,耳根……,一個冷顫,耳根是她最受不了別人觸碰的地方,上學的時候曾經有男生從後面惡作劇沖她吹氣,讓她毛根豎起,回手就給了男生一巴掌,還因此被處罰。顧許幻掙紮著想轉頭躲開。
裴中愷似乎意識到顧許幻對耳根處的敏感和不耐,她鼻翼裡的呼吸突然紊亂起來,像是掘到了寶藏,唇踟躕不前,輾轉碾磨於耳後,被顧許幻掙脫了,又不急不徐地換到另一側。
那些吻忽輕忽重,輕的時候像蝴蝶的翅膀掃過,重的時候又似烙鐵在熨燙,顧許幻的心裡如有一隻貓駐進,東一爪,西一爪,撓得心癢。手裡不由抓住裴中愷的衣服,彷彿這樣才能克服身體裡傳來的逐漸由陌生變為熟悉的叫囂。
裴中愷撫平顧許幻微皺的眉頭,“你的緊張會讓我心疼。”
顧許幻的眼睛倏地睜開,困惑地看著裴中愷,艱難地,“你放開我。”說出話才覺得聲如蚊鳴,而且嚴重的變形。
“言不由衷是你的慣性還是自我保護,身體的反應並不是罪惡,自我安全的需求也不是不恥,順應情勢而為,你也許會覺得很舒暢,不必要現在孤零零地被放逐,也不用現在拼命地說服自己的身體不被誘惑。”裴中愷適時地打住話題,很顯然這不是職場說教的時候,而其他的說教最好身體力行。
是一彎半圓的月亮,卻因是晴朗的夜空也能給車廂裡投進絲縷的光線,顧許幻仰躺著,半閉的眼睛望著七八點星光外的天,星光搖曳,像是她此時的心情,在理智與本能間搖擺不定,裴中愷放鬆的瞬間讓她想起現實,而擁緊的急切又讓她像溺水的人只想緊緊抓住手裡的浮板。身體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一併折磨著她,這兩種痛苦並不能統一,身體的痛苦來自於突然間溫暖和充實的消失,而歡愉也在接著的身體被重新得到滿足時迅速的來到,交替在空虛和脹痛之間的痛苦和歡愉更多的是想要的慾念和極樂。精神的痛苦卻沒有這麼徹底和坦白,身體背叛了心靈,精神在背叛與忠誠間猶豫不決,可恥於無法控制的激情的到來,又會在某刻竊喜於到來時心滿意足的嘆息。
裴中愷欣喜於顧許幻身體的順從和配合,這是之前不能比的,第一次是莽撞,第二次是宣洩,這一次是身體完美的契合。靈魂跳出軀殼俯看一對男女原始的舞蹈,交疊的身軀,糾纏的發絲,交織的手指,在杳無聲息的鄉村月夜,唯一的節奏是深重的呼吸,間或的鼓點是急速的心跳,演奏出來的卻是顧許幻嫵媚之至的輕吟慢唱。只是不展的眉頭仍是讓這畫面染了莫名的情傷。
不滿於顧許幻的神思遊離,裴中愷忍不住在細長優美的脖頸咬一下,惹來顧許幻急促的喘息和低叫。神思被強拉回來迫使顧許幻不得不面對裴中愷逼視的目光,咬了嘴唇忍住身體燥熱帶來的愈漸明顯的亢奮,卻管不住緊閉嘴唇仍然逸出嬌俏炙情的呻吟。
“你是我見過的最言不由衷的女人,身體需要得厲害,卻還能保持頭腦清醒的抗拒。又有何益?”
“……不要拿……我和你的任何女人比。”顧許幻被身體裡近乎極致的歡愉折磨得幾乎要休克,仍然用力分辨出來裴中愷話裡的輕佻。
“你應該有自信……”裴中愷也在不斷的進入退出中迷失,的確顧許幻帶給他身體感官和心理上的刺激應該是最耐人尋味的,這個女人有當美杜莎的潛質,偏偏守了聖女貞德的思想。男人迷戀的就是這樣矛盾的型別,比如有著最無害的可愛面孔,卻又嫁接了豐乳肥臀,所以現代的動漫畫裡無不充斥著這樣的美女造型。
顧許幻痛苦地閉上眼睛,裴中愷不允許她逃離,刺穿她的靈魂想要由此桎梏她,她堅守的陣地不過也就這些,卻依然潰不成軍,喉嚨發出陌生的聲音,那聲音像是擊中了裴中愷,惹得他加快頻率,也撥出同樣怪異的聲音。
都沉默不言,由著心裡的想法變成哼唱和吟哦飄散在車廂的各個角落又反擊回來沖入耳膜,形成更大的海浪。
裴中愷的手指無意識地掐捏著觸控到的肌膚,換來顧許幻疼痛的泣聲和身體的躲閃,裴中愷忍不住柔聲親吻,緩解情不自禁帶來的魯莽和激狂。
有汗水落下,落到面板的一瞬,似乎是遇到滾燙的赤鐵,轉眼化成蒸汽,顧許幻皎潔的身體覆了薄汗,發絲粘在面頰,裴中愷整潔的發型早已淩亂,搭在眼前隨著身體晃動。一滴汗滴落在顧許幻的唇畔,本能地伸出舌頭去舔,卻踢爆了狂亂的終曲,裴中愷被那一枚香舌攪得心慌意亂,垂下頭吻住,舌尖和牙齒配合了頻率啃咬柔嫩的唇瓣和肌膚。
那縷垂下的頭發晃得顧許幻心疼,手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不由撫上滿是汗水的額頭,漸漸地滑至背後,男性的後背爬滿汗水,彷彿水洗過一樣,顧許幻的手指居然抓不住,只能本能的靠指甲支撐。裴中愷咬著牙忍住背上指甲尖利的疼痛和身體在一瞬間的崩潰,那樣的疼讓他的心卻滲出甜來。
與其承受不如享受,這是顧許幻在陷入瘋狂時最後閃過的話。
夜風吹進車廂,緩解了身體的燥熱,心裡的狂熱卻久久不能散去,躺靠在後面的座位上,手指順著玲瓏的曲線一點一點繪畫,指腹間的凝脂因細密汗水的滋潤而彈性十足,韌而細的腰肢,豐而挺的胸部,顧許幻帶給裴中愷的心悸是他想不到的,幾次之後他甚至開始迷戀,不僅是最初迷戀她的聲音和她的優質的專業水準,也不僅是迷戀精緻的身體,甚至是迷戀她對自己的態度。
手指繞著滑而韌的發絲,心下震動,忍不住,“做我的女人吧。”
懷裡的女人身體顫抖了一下,接著僵硬,片刻,推開環繞著自己的身體,藉著窗外的光線撿起一件件衣服,抽身挪到前面的座位。
顧許幻彷彿看開了,不過是男女的魚水之歡而已,無非是飽了餓了,沒必要搭上自由和感情。她不是任何男人的女人,也不打算做任何男人的女人。
裴中愷搭了衣服蓋在身上,點燃一隻煙,看顧許幻一絲不茍,條理分明地穿好每件衣服,盡管有了褶皺,仍然像高傲的公主穿上最華美的禮服一樣的細致認真。重新躺靠在副駕駛座上,依然仰望了天窗外的星空,那裡應該只是墨色一片,星光早已不知退卻到何處。
終於等到她張口,“沒這個必要。”話很冷,冷得讓人想不到數分鐘前他們還纏綿悱惻,烘熱了一車的空氣。
作者有話要說:非正常狀態下的劇情,俺還是寫了
不善白描,只能寫意,將就看看
累噢,修生養息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