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蕎麥坐在圍擋上,說起關於她的陳年舊事。
“當年我找到老陳,希望他能複出和我搭檔,他是不同意的。”
“為什麼?”
“他和我開玩笑,說腿上好不容易養好的傷,比命還要金貴。”
她和陳新博從第一次見面,就開誠布公談了這些。
陳新博身上的傷不少,尤其和前搭檔攜手的幾年,百次如一的託舉讓他的腿部神經十分敏感,那道傷口疊了一層又一層,從來沒有完全結痂過。
“但他最後還是選擇回到賽場。”
“因為那天的天氣很好,適合聊天。”
所以他們坐在首體大的露天操場,你來我往聊到夕陽西下。
陳新博在最後迴心轉意,直接提出次日的訓練計劃。
“上冰?”金蕎麥剛碰一鼻子灰,沒反應撿了寶貝,“和我嗎?”
陳新博反問:“不然呢?”
“可你剛才以腿傷拒絕了我。”
“對於身體來說,傷病是負擔,但我的意志告訴我,它是勳章。”
褐色的痂被揭下,深紅淺紅的印記重新覆蓋了它。
這是重塑榮耀必需的苦難。
葉紹瑤問:“你也曾因為前輩的腿傷猶豫嗎?”
“猶豫,但是驕傲地猶豫著,”金蕎麥說,“你和小季關系更特殊,所以我這一路的參考價值並不高。但我得提醒你,在進入訓練館的那一秒開始,你們只能是搭檔。”
只能是搭檔,只能為了目標和夢想。
這註定要放下些什麼。
葉紹瑤突然就參悟了。
她之所以陷進畏懼和內疚的情緒,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感性的位置。
表演需要感情,但訓練一定不能攜帶這些。
上了場,他們只是並肩作戰的搭檔。
“這麼說,有開解到你嗎?”
“可能還需要時間消化,”葉紹瑤站起身,“但我有重新站上去的底氣了。”
這不是她欠季林越的。
這是他們共同努力的證據。
“那就好,我去盯縱歌和程堰的訓練。”
“蕎麥。”葉紹瑤叫住她。
“還有什麼沒想明白?”
她搖頭:“抱歉,我們的自由舞改了很多地方,已經不是你教給我們時的樣子。”
她知道這套節目對於金蕎麥來說意味著什麼,是永遠到不了的、不會開啟的下個賽季。
“難道我沒給你們說過,我已經沒有遺憾了嗎?”金蕎麥笑了笑,又嚴肅地板著臉,“是不是最初的模樣不重要,因為現在的它就是最好的樣子。”
她在圍擋上換了方向,讓縱程重新合遍韻律舞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