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工作人員已經將冷卻系統關閉,融化的水跡順著冰面的溝溝壑壑積成小水窪,在路燈和月光之下,成為被風吹過的柔和緞面,劃分功能區的蠟紙浮在水面上,是點綴緞面的花。
夜晚的氣溫還帶著初春的微冷。
而他們要度過一整個夏天,才迎來新的挑戰。
葉紹瑤蜷在座位上獨自惋惜了很久。
2020年並不如期待般充滿希望,複盤就像將咀嚼過的甘蔗再過一遍嘴,浪費時間。
雖然此前,他們已經被迫浪費了半個賽季。
她掰著指頭算,新的四月又過半了,時間像開了倍速一樣,她和季林越將迎來二十五歲。
對於這個年紀,浪費半個賽季是十分奢侈的事情。
“roan問我們,去不去小香普蘭街?”
季林越的詢問在靜謐中顯得突兀,但又不帶稜角。
他們在魁北克城待了小半個星期,未來還要逗留好幾天,完賽的大家揣著假期,說一定要逛逛這座聞名的老城,看這裡的教堂有什麼不同。
如果可以,還要研究研究沿聖勞倫斯河游回蒙特利爾的可行性。
葉紹瑤突然就蓄好心情:“就我們倆,隨便去哪。”
和組裡的朋友接觸得多了,她通常不能理解他們為什麼會對逛街如此熱衷。
尤其是來來回回路過了好幾次的小香普蘭街。
明明凹凸的石牆,還有千篇一律的木格門窗,都和滑冰學校旁的老街沒多大區別。
但她忽然就生出逛街的慾望。
景與景是不一樣的。
即使是砌在同一面牆上的磚,樓頂和牆根的風景也全不相同。
“季林越,你聽說過《鬼怪》嗎?”
季林越點頭。
“這裡就是它的拍攝地。”
他往左右看了看,很普通的街景,略有坡度的小路,牆上掛滿花籃,因為不是商業街,遊客不多。
“是這扇門,”葉紹瑤指了指身後,“女主透過這扇門穿越到這裡。”
她一路走一路講,晚風灌進風衣,臉頰有些微醺。
“在這裡,女主拿著蒲公英和鬼怪重逢。”
“在這裡,女主吹滅商店的蠟燭,哭著懇求鬼怪出現。”
“在這裡,”她跺跺腳,踏上最後一級臺階,“女主對鬼怪說……”
身邊的人搶答:“我愛你。”
不知哪裡的流浪藝人還沒收場,單簧管吹了一首又一首,歡快的,舒緩的,甚至還有刻入每一個花滑運動員dna裡的《拉赫瑪尼諾夫 第二鋼琴協奏曲》。
莊重得像故事來到圓滿大結局。
“回答正確。”葉紹瑤堆著笑,腳下差點沒站穩。
就說晚歸會出事吧。
街上的酒吧徹夜營業著,連空氣中的因子都會醉人。
總得用什麼話題轉移注意力,她開始顧左右而言他,說起容翡和張晨旭的事。
“他倆現在一個在首都,一個在河陽,見面需要隔離小半個月,索性直接談異地戀。”
工作也沒辦法兼顧。
國內還在開放的冰場打燈籠都難找,他們只能當線上教練,連麥監督學生的訓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