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局這回學聰明瞭,為防止教師提前預演授課,在複賽採取抽簽形式確定教學內容和地點,教師將面對陌生的學生和未知的教學環境,這是對職業能力的又一大挑戰。
“實中?不會給季林越上課吧。”
“哪有那麼巧,即使為了面子,他們也不可能把差班搬出來。”
什麼差班,“季林越在理科實驗班,”葉紹瑤補充,“實中的理科能甩咱們學校三條街。”
邵女士皺眉:“他怎麼跑理科去了。”
實中的規矩嚴,為了激勵學生,學校制定了一系列策略,比如班級流動制,以期中和期末兩次大考成績作為參考,文科和理科內部會在每學期進行人員調整。
但從沒聽說過有體育班能流動到理科實驗班的先例。
“你說他爸媽,總喜歡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孩子身上,一會兒學習滑冰,一會兒又是各種學科的興趣班。林越夾在中間,性格都變擰巴了。”
溫姨的確是這樣,從前經常和邵女士來往的時候,兩人對孩子們的學習道路達成過高度的一致。
所以直到葉紹瑤求證,她也是這樣認為。
不過比之這個,她更對媽媽說的話感到意外。
“您以前不也希望我專心學習,放棄滑冰嗎?”葉紹瑤上趕著逞嘴快,“這算不算是將您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紹瑤,你要體諒媽媽,有顆想望子成龍的心。”
沒人希望自己的孩子成為社會中毫無作用的邊角料,所以得學習,透過考學走上一條正軌。
但當她看到葉紹瑤冒著冰天雪地也不想落下一節課程,寧願打破宵禁也要多練習兩組步法,她有這樣的毅力,遠比坐在教室裡當木偶要生動得多。
“這麼些年,媽媽也在一直接受你帶來的新體驗。”
邵女士是從小地方考出來的,人生的頭二十年,除了土地和書本,其他一概沒接觸過。
但現在,家裡有磨刀石,有從鄰居家淘汰下來的縫紉機,葉紹瑤的冰刀和破損的表演服,全是她忠實的顧客。
今晚沒有雪,臺燈的插頭鬆掉,只剩客廳的舊燈泡照得滿室溫馨,有那麼幾秒,室內和室外共享安靜的夜。
“我幫您寫教案吧。”
家裡太熱,葉紹瑤摘掉圍巾,重新摁開臺燈。
“就你那雞爪踩過的英文,別恩將仇報,”邵女士拍開她的手,“快去睡覺。”
“哦。”
“你新買的表演服不是不合眼緣?丟給你爸,讓他明天給你貼水鑽。”
“知道。”拖著長長的尾音,小麻煩精終於走掉。
……
葉紹瑤撕掉書桌牆上的掛歷,一年到頭,連日歷也變得輕飄飄的。
最近的訓練難度像老頭打太極,強度一直上不去,明天開始,她一定不能再寬待自己。
筆記本上羅列著所有跳躍,鉛筆在紙頁間連線塗鴉,她已經計算過,如何在能力範圍內拼湊出最高難度。
灰色筆跡間,她最後用三個嘆號作結:f拉滿。
這是她一定要做到的。
這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