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蒹葭說過,那名運動員的複查結果很理想,應該不會選擇棄賽。
但凡事都講萬一,滑協為了不出紕漏,連帶她的簽證也一併申請了。
說不在意這些機會是假的,葉紹瑤已經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訓練計劃。
在未來幾天,一定要重新和柯利亞教練建立聯系,把自己的節目再改動一些。
以現在的能力,雖然滑不出多亮眼的成績,但爭取不給女單生涯留下遺憾,這是她能夠堅定的事。
“這麼快就到你學校了。”
感覺還沒走幾步,已經能夠望見實中的教學樓,四四方方的稜角比天空的深紫更暗,但樓裡的小格窗還亮著比月光還皎潔的燈。
“本來也不遠。”季林越說。
金字校牌被雪蓋住頭頂,每一道筆劃都結上一層冰,校門近在咫尺,葉紹瑤哈著氣:“我就送你到這吧。”
但季林越只是點頭,和她一起拐向馬路牙子。
她問:“你怎麼不進去,快十點了。”
保安亭還亮著小燈,穿著制服的保安被他們的動靜吸引,熱情的大姨就差來一句別扭的東北腔,又是你們倆。
“這會兒不好打車,我陪你等等。”
“哎,我搭檔真好。”
不過算老天照顧她,不捨得一直在雪地裡站著,對面綠燈亮起,迎面第一輛就是亮著空車牌的車。
“人算不如天算,早點回去吧,”司機一腳油門踩下之前,葉紹瑤還拉下車窗叮囑,“明天實中冰場見,你記得給我留個門。”
金教練明天飛j省,自己也不想在週末人擠人,沒有比實中更好的去處。
計程車像陳舊的搖搖椅,還沒街邊的爛摩托跑得快,回到家,正當門的掛鐘顯示十一點,葉紹瑤呼吸一滯,她又突破了夜晚歸宿的新底線。
但客廳燈還亮著,臥室燈也大敞開,家裡比任何時候都燈火通明,全沒有半夜三更的痕跡。
她一一問候了一遍,姥姥已經睡下,爸爸徵用臥室的電腦加班,媽媽只能在餐桌邊伏首寫教案。
燈還是從她的小書桌上挪過來的,燈帽上的灰塵被擦幹淨了。
“還知道家在哪。”邵女士冷不防來一句,聽不出零下多少度的問候。
要不是季林越發來簡訊報備,她只以為葉紹瑤掉哪個雪坑去了。
小姑娘打馬虎眼,三兩句搪塞過去,邵女士沒有追究,顯然被手裡的工作困得騰不出口。
“這個點備課,”葉紹瑤看掛鐘走過十一點,“咱英語不是隻剩最後一篇課文了嗎?”
邵女士從來不是臨時抱佛腳的人,哪裡需要挑燈夜戰。
“是市級公開課。”她撐著額頭,手裡的筆就沒停過。
自從卸任班主任,她身上的擔子輕了許多,但總還是閑不住,校領導一個推波助瀾,直接報名賽課活動。
前陣專家進校園,才在他們 班聽了一節英語課,這會兒結果公示出來,區級一等獎,得再比一輪市級賽。
“那作為邵老師的好學生,您是不是有任務交代給我。”葉紹瑤往桌上一撐,咧著嘴角討巧。
這樣的大型公開課,一般都和教師年終考核掛鈎。
年輕教師需要刷資歷,少不了增添表演環節,葉紹瑤作為教師子女,從小就熟諳其中的玄機。
“這回的有生課堂教學會迴避報名單位,我的授課點在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