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你和搭檔似乎都不是能放開的性格。”
“我還好吧,”葉紹摘清自己,“我應該挺愛交朋友的。”
在成長的各個階段,她的朋友不多,但都是實打實的好朋友。
除了被老師點名會臉紅,被光束聚焦會緊張,遇到記者提問會磕磕絆絆說不出話,她還是很開朗的女孩子。
“那你帶帶他。”
金蕎麥把他倆關進舞蹈室,囑咐盡量放大說話的音量,最好能將自己的學習壓力傾吐一快。
眼前是鋪滿整面牆的鏡子,鏡子裡的她剛好有他的下巴頦那麼高,少年的頭發又短了些許,應該是趕來之前剛剪過。
“物理考試難不難?”她沒來由地問。
“還行,上次考了九十六,這周有道解答題沒來得及寫。”
週考的科目每週都不重樣,這周是化學和物理。
很奇怪,季林越在填分科意向時選擇了理科,從體育班脫離向了理科班。
“還行,上次考了九十六,這周有兩道解答題沒來得及寫。”他為了能趕上訓練中心的營業時間,早早交了卷,在考場的眾目睽睽之下,揹著書包離開教室。
葉紹瑤有些佩服:“你好酷。”
什麼提前交卷,什麼成為第一個走出考場的人,她永遠只會在考試的最後幾分鐘焦頭爛額,從沒體會過只留一道背影的爽感。
篤篤——
門外的金蕎麥一直在注視著他們,玻璃牆裡的兩人卻旁若無人聊起了家常,她叩響大門,讓他們盡快做回正事。
葉紹瑤曲著手指,放在嘴邊問:“你——還——報——名——了——哪——站——男——單?”
季林越也學著她大聲說話:“岸——北——站。”
“我——也——參——加——岸——北——站。”鏡子好像一道山谷,和它對話,就會有回應。
每賽季的俱樂部挑戰賽,運動員都自動具備兩個分站名額,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和賽事重要性隨意選擇。
葉紹瑤曾選了第二站和第五站岸北站,但當時的賽程正好撞上醫院複查,她只能臨時退賽。
下週就是岸北站,她沒有在休賽季有所動作,本賽季的兩套節目還是沿用了上賽季的《女皇》和《十面埋伏》,希望能在女單的最後一個賽季,打磨出一套最完美的節目。
“我——們——的——冰——舞——好——像——還——沒——有——節——目?”
這是正困惑她的問題。
他們的步法和旋轉基礎都不錯,編舞應該可以很快提上日程,一切順利的話,還能趕在賽季末尾嘗試一些民間比賽。
“你這是一口吃成胖子的心態,”金蕎麥推門而進,“冰舞可比你們想象中要難。”
相較於單人滑和雙人滑,冰舞沒有高難度的跳躍和託舉,但從另一種程度來說,對腳下工夫的要求更刁鑽。
“你們的滑行在單人滑裡是絕對的拔尖,但放在冰舞,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何況在滑行基礎上,冰舞還要注重步法與節奏、節拍的融合。
自上個賽季開始,規定舞和創編舞退出歷史舞臺,短舞蹈取而代之,內容卻是換湯不換藥。
每年休賽季,國際滑聯都會選定下賽季的圖案舞部分,規定的圖案必須要呈現在短舞蹈中。
今年的規定風格是倫巴&恰恰,一個富有情調,一個活潑熱烈,無疑都需要運動員最充沛的感情。
“短舞蹈一共有二十二套圖案,你們需要大致熟悉每一種圖案的節拍和關鍵步,這是一項大工程。”
葉紹瑤以為的一片坦途,其實鋪滿了碎石子,他們赤腳走來,還需要一步一步摸索。
“當然,作為一對搭檔,你們要在接下來的訓練中繼續培養默契。”
時間已經很晚,拜師後的第一節課已經漫長到讓葉紹瑤頭昏腦脹。
以前只覺得雙人滑難得離譜,沒想到冰舞也半斤八兩。
“葉紹瑤,我請你吃晚餐。”剛把鞋包挎在肩上,金蕎麥就叫住她。
“是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