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葉紹瑤似乎以問號結尾,可能是問晚飯吃些什麼,可能是問接下來該去哪,季林越沒回答,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
問題已經打磨得很簡單,他問出口:“葉紹瑤,你想過放棄女單嗎?”
“我沒想過。”
葉紹瑤回答得很幹脆,從她走上冰場的那一刻,她就確定,自己的未來屬於這裡。
她是不會退出的,她才十五歲,是即使遇到多大坎坷多大痛苦都可以站起來走出去的年紀。
“我是說,”季林越有些猶豫,“你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葉紹瑤沒明白。
“轉項,和我一起。”
她覺得有意思,幹笑著:“你想轉哪去?”
“雙人滑,或者冰舞。”
葉紹瑤帶著頭盔,雪鏡和防寒服將她遮掩得嚴實,她靜靜站在那裡,季林越看不見她的任何表情。
“這只是一個非常不成形的想法,你沒必要……”回答。
“好。”
葉紹瑤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是猶豫的他下定決心的最重要關卡。
“什麼?”
女孩拉下擋事的領口:“我說我願意。”
雪道邊有土地裸露,灌叢下的還長著一小片苔蘚。
她得收回那句話了,這裡海拔兩千多米,和她曾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
回到租賃區,室內的暖風撲面而來,葉紹瑤的頭腦重新活泛,逐漸回過味來:“季林越,你不會是唬我吧?”
季林越皺眉:“你知道這裡多少度嗎?”
這她哪知道。
這裡已經有了苔原植被,氣溫大概比平原還要低個十攝氏度,葉紹瑤在心裡算起數學題:“大概零下三十度?”
季林越指了指室外溫度計:“零下二十六攝氏度,我們的話已經凍結在這裡,永遠不會消失。”
還挺嚴肅,葉紹瑤收回自己的玩笑語氣,鄭重應了聲“好”。
“但我想再努力一把,給我一個賽季的時間,我還是希望靠自己走出泥潭。”
如果她真的無法靠自己,再去憑借他的力。
待久了溫室,葉紹瑤有些受不了颳起的冷風,在隔壁逛了會兒紀念品商店,空著兩隻手回來,她感慨,還是滑雪場的大廳最溫暖。
不過那家店的音樂特別耳熟,即使剝離了充斥著音樂的環境,她依舊能哼出幾句:
[陽光請回來身邊,讓我確信花朵只不過冬眠……]
盡管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孩子們,回程。”
再路過商店,裡面的已經切換成老掉牙的苦情歌,葉紹瑤沒放心上。
大概只是某家愛在門口掛大喇叭的店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