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也在哀訴,和惋惜。
進入換足聯合旋轉,季林越已經昏得,舍棄了原來的難度進入方式。
如果不是沒有超能力,葉紹瑤真想讓時間靜止,沖到他面前提醒:快醒過來,你 還在比賽。
不過心有靈犀也是一種交流方式。
節目來到中段,節奏愈漸快起來,小提琴的悠揚抓著人的感官,清晨的多瑙河迎接往來的遊船。
遊船靠岸,圓號重新接入,像汽笛鳴響,叫醒了岸邊的小鎮。有人不再耽於現狀。
z+1eu+2s,終於還是跌跌撞撞地,但一路順下來了。
管絃聲交替悅動,像宮廷不眠不休的舞會,季林越在逐漸慢下來的滑速中自省,體力出現問題在所難免,但腳下的步伐不能走樣。
這是一套節目的基礎。
最後的換足蹲轉,雙腳已經像灌了鉛,第一次跳進嘗試失敗,他雙足小轉一圈,重新跳入。
這很難由客觀的規則界定,如果裁判在主觀上認定剛才的小跳已經屬於旋轉動作範圍,那這個難度進入一定會被判無效,接下來的整個技術動作都不會被認定。
但季林越仍然在冰面上掖腿轉著,一圈、兩圈,每個蹲姿都轉足圈數,險些超時。
音樂到此為止。
“如果沒有失誤,這是一個觀賞性很強的節目。”外國女孩嘆息。
觀眾席響著稀稀落落的掌聲。有超常發揮的陳束晰在前,這樣的表演不太叫座。
“你在為他難過嗎?”
室內沒有空調,不知道從哪裡掀起了風,吹得葉紹瑤臉頰冰涼,她用手試圖捂熱,才發現臉上正淌著淚水,水光沾滿她的手心。
此刻的世界是模糊的,眼淚將一切都分割成獨立的單元,它們像碎在眼裡,輪廓對不上輪廓,重影對不上重影。
她想不通,季林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但事實又證明,他的狀態比天氣還不穩定。
分明剛才的六分鐘練習還一路順暢,所有的三週都落定了,完全沒有摔一連串的跡象。
馮蒹葭也生氣了,葉紹瑤看她站在季林越旁邊,一路走一路說,絮絮叨叨地責罵著,也不顧kc區架起的攝像機。
季林越一直低著頭,右手沒有放下來過。
“你可以讓讓我嗎?”葉紹瑤對女孩說。
女孩點點頭:“上帝會保佑他。”
她也發現了。
“inyue ji, fro of china, tes 57.23, tpc 59.02, deduction 2.00, tss 114.25.”
自由滑的分數下來,季林越的成績一落到了第四位,如果不出意外,最終也不會突破前十。
運動員通道的防火門關著,像沾了水的吸盤一樣,葉紹瑤握著門把,門卻紋絲不動。
她賭氣地輕踹一腳,這裡時常有運動員進出,哪個缺德貨鎖的門。
門裡的“缺德貨”扒了條門縫:“非運動員禁止入內……你是女單運動員?”
葉紹瑤點頭:“我有東西落在裡面。”
志願者知道她,沒有追問,客氣地將門拉開。
走廊暖黃的燈光灑在她的腳下,葉紹瑤現學現賣:“上帝會保佑你。”
因為身體原因,季林越已經申請離隊,提前回了休息室,對面坐著馮蒹葭,她還在喋喋不休,怒氣沖上頭的時候,滿身刺的刺蝟也不過如此。
“季林越,你對自己的能力有沒有清楚的認知?葉紹瑤能臨時改配置,是因為她有外教有儲備,你以前跳過合格的3t+2a+2a嗎?你連嘗試都沒有嘗試過,為什麼要自作主張?”
“教練,我在學校練過……”
“你打小基礎牢,自信沒有教練也可以進步,但結果很明顯,你這是在耍小聰明,根本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手上的木門脫力開啟,發出“吱呀”怪叫,室內頓時沒了聲音,葉紹瑤站在門口,和他們坦誠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