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送別後,溫女士獨自醞釀了許久,才把愁緒壓下去。
她說:“紹瑤,你媽媽讓我提醒你,別忘了今天還有上冰訓練。”
有人已經開啟高一,有人還被困在暑假裡,葉紹瑤剩下最後一節滑冰課。
照理說,邵女士應該和她一起去的。
暑期課結束,新學期的課程還要報名繳費,這些都得家長在場。但三中的教師培訓硬生生撞了時間,邵女士不得不選擇工作。
“我陪你去。”溫女士說。
中控臺的出風口隱約有微弱的鳴響,冷風不斷送出,撲在葉紹瑤的肌膚上。
她穿著短袖短褲,現在有些發涼。
“需要關掉空調嗎?”溫女士從後視鏡看葉紹瑤抱著胳膊,關切地問。
葉紹瑤像是被攪亂了思路,如夢初醒:“啊,不用。”
溫女士輕聲問:“在想什麼?”
她說話總是柔柔的,句尾的小調輕輕揚起,似乎藏著非聽到答案不可的求知慾。
葉紹瑤沒有遮掩:“我在想,以後會不會很難見到季林越。”
實中南校區半個月放一次假,學生們在家待不到兩天,又得被關進鐵門裡,如此往複,她怕好幾個月都見不上季林越一面。
“也是,你們還從來沒有分開那麼久過。”溫女士握著方向盤,將車倒向另一條路。
從幼年相識,他們在學習日是同校同學,在休息日是冰場搭子,去哪裡都形影不離。
說到這,溫女士展眉笑:“那時候林越跟你回姥姥家,提前了三天收拾行李,每天都要開啟行李箱檢查一遍,換洗的衣服帶沒帶,奧數班的作業帶沒帶。”
上了初中,兩人去了不同的學校,平時難見上一面。
但初一年級的週五沒有自習課,放學還早些,季林越經常會在h大附中的校門口等著。
葉紹瑤問他目的,他就說:“我來炫耀炫耀,今天實中放學早。”
也就是那段時間,她還在術後恢複期,一直想投入冰上複健訓練。但家裡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又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冰鞋,只能去冰場看季林越滑冰過過心裡的癮。
除了當年迫不得己的非典時期,他們從來沒有半個月見不上一面的日子。
“現在通訊方便,你要是想,可以在週末給林越打電話,還有你們年輕人愛用的那個軟體,叫什麼來著?”
“q|q。”
“對,我上次還看他給你的花藤澆水呢。”
葉紹瑤臉頰一紅,腦筋卡殼似的不願轉過彎來。
q|q有她密密麻麻的交友網,也有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從05年的寵物企鵝上線,同學們都愛把它當成電子寵物的替代品,每個週末開啟電腦,總要先確保企鵝有沒有挨餓。
聶心就是q寵企鵝的忠實玩家,每天待在寵物社群不願下線。
“你玩這個做什麼?”那時候的葉紹瑤不愛玩這些,對她的狂熱並不理解。
“給仔仔升級呀。”
“升級之後呢?”
“升級之後就可以結婚,可以生小寶寶。”
小葉紹瑤臊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哦。”
雖然她沒把這個無聊的寵物遊戲放在新傷,但某一天,她的游標掃過企鵝的資訊,方框顯示,它已經成功升到了十五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