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完全就是甩鍋式發言,但已經被“沖難度”矇蔽雙眼的葉紹瑤答應地很輕快:“我知道,後果自負。”
她需要的是肯定,哪怕是一句語氣不定的鼓勵,都會成為她揚起船帆的順風流。
是的,她打算將自由滑裡的三組連跳調整為2a+1a+seq、t。
聽葉紹瑤自曝難度,馮蒹葭臉色苦得發綠:“我當運動員幾十年,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組合。”
“哪裡奇怪?”葉紹瑤問。
這些都是索洛維約娃教練給她精心設計的。
在選曲開頭的入陣鼓點,氣勢肅穆威嚴,隨後配樂會有一處停頓點,自此接入琵琶聲。
她需要利用這一聲琵琶音,完成自己的首個跳躍。
那兩聲撥弦的間隔時間並不短,其他聯跳壓不住節奏,只能依靠需要轉身待機的阿克塞爾跳完成。
在過往練習中,她每次都能卡上掃弦的那一秒,索洛維約哇說,這個表演效果會很驚豔。
“您覺得怎麼樣?”
“老穆說得對,你是個很有想法的孩子。”馮蒹葭回答。
“這就叫有想法嗎。”
音樂是教練選的,舞蹈動作是外教編的,她只是負責執行,盡量在別人的心血中加入自己的努力。
“很多人不懂得變通,教練說什麼就是什麼,你會唱反調,這對你的節目有很大的幫助。”
原來唱反調不是一個貶義詞。
以前她總聽別人說,不要唱爸爸媽媽的反調,不要唱老師的反調,要拿出乖巧虛心的態度,才能讓自己的所有感情關系走長遠。
但她需要一些“叛逆”,為了塑造更豐滿的自己。
“老穆保守,他不想讓你受太多傷,而我沒那麼近人情,你的成績,需要你自己決定。”
葉紹瑤很動容,若不是實在不精通雙人滑,真想就地拜師。
“但相應的,你受些什麼傷,也別向我哭痛。”
葉紹瑤認為自己有分寸,只是連跳質量不高,她不是什麼白日夢想家,創造自己無法企及的難度以身犯險。
“一定不會受傷。”她保證。
但保證說得太早,早到還沒有開始正式比賽,只是在對話發生的二十分鐘後,冰場就出現了意外。
剛才還說不接受哭痛的馮蒹葭嚇壞了,打電話叫起隨行的隊醫。
“怎麼回事?”場下的其他人圍過來,說不清是為了湊熱鬧還是真關心。
有兩個女孩摔在一起,冰齒勾著冰服,糾纏不清。
“對不起,對不起。”一切發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女孩從葉紹瑤身邊挪開,收回自己的腳:“你沒事吧?”
葉紹瑤的眼尾掛著生理性淚水,只是怔怔地說:“沒事。”
隊醫駐紮在後場,很快就到了,匆忙上冰還險摔了一跤。
“誰受傷了?”
兩個女孩都掛了彩,被人扶著往場邊靠。
“怎麼不小心摔的?”對方的教練質問。
那個女孩有些後怕,聲音顫抖著:“我不知道啊,明明剛才確認那塊沒人的,我和齊浩商量練拋三,起跳都還好著呢,突然就砸到人了。”
是結結實實地砸向了無意路過的葉紹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