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俱樂部學員請來服務臺補票。”天色很晚,今日所有的滑冰課都已結束,打瞌睡的工作人員沒想到會再有人來。
“您好,我想問問……”其他市的俱樂部學員包不包含在她所劃定的範圍內。
但只她一扭頭的功夫,工作人員已經認出她來:“是紹瑤啊,你不需要補票。”
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名字已經逐漸在別人的記憶裡安家,他們的開場白從“你是”變成了“你是不是”。
她覺得有些別扭。
不知道當年的容翡是怎樣扛住了全國人民的審視,葉紹瑤還從未從這個角度看過自己的好朋友。
換鞋上冰的功夫,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好了一部數碼相機,毫不扭捏地提出請求:“紹瑤,我可以和你合個影嗎?”
該拒絕嗎?葉先生和邵女士再三囑咐她要保護自己的隱私安全,那麼大一張臉掛在別人的照片上,應該算暴露了自己的隱私。
工作人員手誤操作一番,螢幕黑了幾秒後,開始讀取相機相簿,上一張正是她和容翡、張晨旭的合影。
葉紹瑤被勾起好奇:“他們今天也來過冰場?”
“待了一下午,剛走不久。”
工作人員見她感興趣,又展示了更多合影,全是今天的戰利品,除了華夏的新秀老將,還有一名模樣眼熟的外國人。
葉紹瑤傾了傾脖子,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她。
“她叫索盧諾娃,現在是我們俱樂部的外聘教練。”
索盧諾娃,索教練,好遙遠的名字。
“她退役了嗎?”
“前幾年就退役了,”工作人員說,“其實也不算正兒八經的退役,只是俄國的國際賽名額始終轉不到她手裡,空窗了兩個賽季,最後隱退了。”
“這樣。”
“新聞是這麼說。”
工作人員話頭一開便不可收拾,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傾吐一快,沒注意眼前的姑娘已經掛不住禮貌的笑容,往冰場瞟了好幾回。
葉紹瑤耳朵一動:“姐,有人來了,您去接待吧。”救星終於出現了。
滑冰館的玻璃門被推開,帶來一絲燥熱的夏夜晚風,空調和它打起擂臺,人們被空氣團包裹著,葉紹瑤覺得自己一冷一熱。
救星的步伐很快,目的地也很明朗,一身黑色像剝離夜幕的影子,迅速挪到了她的眼前。
對方摘下口罩,葉紹瑤一頭霧水:“季林越?你怎麼在這裡?”
說巧合吧,這麼大個首都,他們偏偏在這裡遇見,但同為前來比賽的異鄉人,好像能夠去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
“來訓練啊。”句末的音節拖沓,顯得回答理所當然。
葉紹瑤說:“這麼晚了才來訓練。”
自己來得晚情有可原,但季林越今天沒有賽程安排,果然是懈怠了。
季林越只是撇了撇嘴角,走向放著鞋包的長椅,他的隨身行李都在這裡,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冰場。
“我去吃了個飯,順帶走了五公裡。”
難怪他還喘著氣,周身像被熱空氣醃透般溫暖。
說多錯多,葉紹瑤識趣地給嘴加上拉鏈,自顧自地練習。
很有默契的,兩人前後腳進了冰場,各自練習各自的,很少有軌跡交錯,像宇宙中的兩顆小行星,總是在忽近忽遠的移動中保持距離。
很詭異的氣氛,是他們之間不該有的氣氛。
一個小時後,葉紹瑤終於滑到場邊,今天的體能消耗太多,她是真得累了。
但跳躍的質量依舊還是比賽時的樣子,s+3t顧前不顧後,勾手三週的單跳也不得勁。
動作似乎有些變形,和以前跳躍的感覺不太一樣了,她有些鬱悶。
季林越也下場休息,沒眼力見地千裡送刀子:“聽說你的短節目失誤了。”
“聽說,聽誰說?”